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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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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烧得极热,大夫却毫不紧张,慢条斯理地替少爷诊脉抓药后,便施施然下山了。

徐长卿在寝室和庖屋间奔波,边熬药边照看少爷,生怕离开的某个瞬间便会生变。少爷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不像喝两碗汤药能痊愈的样子。

他不再妒忌少爷了。

他幻想中的人上人,应当住在金碧辉煌的房子里,吃饭时肉跟菜能摆整整一桌,又或者武功盖世,一巴掌能把所有碍事的人都打出远远的。

绝不是哭肿眼睛的小孩。

汤药煲好,徐长卿倒出又黑又稠的一碗,几乎被新鲜热辣的药臭味熏晕过去。他心虚地从庖屋找出一小碟蜜饯,与汤药一同捧到少爷面前:“少爷,药好了,我扶你起来喝吧。”

少爷被徐长卿裹得只冒出脑袋,他看一眼热气腾腾的汤药,不明显地皱起鼻子:“现在太烫,你先放着,凉了我自己喝。”

“好。”徐长卿抓紧空隙,抓起扫帚跑出院子。早起忙了半天,昨晚留下的一地狼藉还没收拾。

他最后在老树底下发现几粒佛珠,想了想,还是把它扔掉。

若无人供奉,神像也不过是一尊人面泥偶而已。

徐长卿觉得,得不到尊重的少爷,留在圣教也只是被圈禁而已。他不安地想起驯养野兽的方式,也是囚禁,喂养,直至屈服。只是,被禁足一年却毫不低头的少爷,又需要再驯养多少年,才会认命呢?

太阳升到最高,徐长卿赶紧回房,发现药碗和点心碟都空了,而少爷面向墙壁像是在睡觉。他收起碗碟离开,却仍然闻到那股腥臭的药味,他起初以为少爷洒了些在房间某处,找一圈却没看到痕迹,最后在庖屋外的泥地上,看到一滩新鲜又浓稠的汤水。

这好像是少爷第一次发少爷脾气。

徐长卿从砂锅里再倒出一碗温的汤药,坐在少爷床前:“少爷,我给你装一碗新的药。”

少爷用后脑勺背对徐长卿:“我不会喝的。”

徐长卿劝:“不喝药病哪会好……”

“那就让它不会好吧,”少爷的声音闷闷的:“昨夜你也看见了,我早就心存死志,平日总被魔教的爪牙盯着,无法去寻娘亲,若是病死,倒是利索。”

徐长卿哑口无言。

徐长卿赶紧往山下跑,把老大夫拉回来。

大夫听了,也长叹一声:“我过往替少主包扎过数次自残的伤口,少主与历代教主着实相似,都是固执脾性。”

徐长卿可没心情与他追忆往事:“要不做成药丸?直接往少爷喉咙里塞。”

大夫摇头:“不妥,他能吐出来。”

眼熟的暗卫从树荫后走出,笑眯眯地献策:“别做成入口药便是,针灸不是也能治发热吗?劳烦大夫施针便是。”

他唤来另一个暗卫,轻车熟架地走进少爷的院子。

徐长卿紧跟其后,发现少爷只穿着单薄的亵衣,烧得浑身发红,却仍旧坐在木桌前抄经。见到领头两个人高马大的暗卫,少爷猛然站起身,踢翻凳子,抿紧嘴唇怒瞪走近的二人。

暗卫拿出绳子:“哎,少爷,你明知我们会插手,又何苦多此一举?”

大夫在徐长卿身旁扭开头,不住唉声叹气。

若是徐长卿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绝不会找他们帮忙。

暗卫拦腰将少爷抱离地面,送入房中,无论少爷如何喝骂捶打,他的步伐都没有停下。他与另一个暗卫将少爷****,熟练地将他的四肢分别绑在四根床头柱上。

少爷怒极,咬紧牙关,尽管皮肤上已经勒出红痕,仍不停挣扎。

暗卫领着大夫凑到少爷跟前,笑道:“少爷还是歇歇罢,等针灸完毕,病便会退了,你这般使劲只会更吃痛。”

大夫叹气:“你别说了。”

他拿出一个竹筒,打开露出内里寒光闪闪的银针,抽出十多支,放在烛火上加热,看得徐长卿双膝发软。

大夫说:“少爷,我又要冒犯了。”

“稍等。”暗卫伸手,直接卸了少爷的下巴。

“免得又闹咬舌。”

收起针具后,大夫说,如果明天还烧,他会再上山施针。

当其他人离开后,徐长卿赶紧扑到少爷床前:“少爷。”

才一开口,他的眼泪便大滴大滴地落在床上。

少爷汗湿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他们还顺手帮少爷盖好松软暖和的被子,但与先前的行径相比,这些温情的体贴更显讽刺。他还保持着四肢大张的姿势,虚弱地扭头看向徐长卿:“怎么反而是你在哭。”

徐长卿哭得直打嗝:“少爷,对不住……对不住……”

少爷轻声说:“如果武林盟主……如果舅舅不来接我,便只有娘亲才能接我了。你昨天劝我假意配合他们,我不愿意,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我都记得,我绝不愿意。”

徐长卿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

他想告诉师父他知道的一切,想让师父来主持公道,又想起,师父正外出办差,

再说,万一他们都经过师父授意呢?

徐长卿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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