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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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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灵泽上师的气色显得更好一些,还有童子上前,替灵泽涂上恰当好处的褐色脂粉。

灵泽没有抵触,周围也以司空见惯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即便灵泽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光芒万丈,但随侍灵泽的信众,眼中仰慕不减丝毫。

灵泽向手掌沾有脂粉、满头大汗的童子颔首,示意已经足够。

他赤足从暗处走向明处,数百人皆为他的出现而骚动,所有视线聚焦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隐隐透露出病态般的渴望。

但灵泽对眼前一切司空见惯,草原的风将他的红袍鼓起,绣有祝福的金褐色腰带随风飘扬,宝石念珠在他手臂上熠熠生辉。

当灵泽在旧蒲团上坐下时,他便从虚弱的僧人,变回俗世间的神佛。

**说:“阿弥陀佛。”

法会再次开始。

灵泽上师今日谈论的主题是安忍。

在所有的苦行中,安忍是最难行,也是功德最大的苦行。

安忍需要忍受敌人的诽谤,使身边难辨事非的人与你疏远。

在修行过程中,内心会患得患失,但无损修行人福德。功德自会如同上弦月一般,逐日饱满增长。①

林渊暗想,最擅长安忍的人,应当便是灵泽本人。

尽管灵泽的话使人受益匪浅,林渊却无心去听。

只有在灵泽主持法会时,身为侍者的林渊才有机会单独行动。但林渊不能离开现场太远,他唯有站在原地,眺望布施队伍,有些焦急地寻找徐长卿的身影。

“呀。”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林渊身后响起,一根冰冷的手指在他肩上戳了戳。

“阿渊哥,我在这呢。”

林渊回头。

徐长卿今日没有易容,大概是对灵泽上师的承诺颇有信心。

他身穿布施队的黄衣,肤色浅白,在皮肤黝黑的草原居民中有些显眼。为方便忙活,他取一根红绸将长发简单束起,在及腰处轻轻摇摆,别在耳后的额前发下,是一双狡黠而充满笑意的丹凤眼。

林渊也自然而然地笑了。

徐长卿来寻他,他们算得上心有灵犀吧。

林渊笑道:“我现在也有法号了,叫圆法。”

徐长卿说:“反正不是我改的法号,叫不顺口。”

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说自己人有三急才溜出来的,城里的人一知道找大夫不用掏银子,就没完没了涌过来。阿渊哥你这边怎么样?还适应吗?”

林渊自然按下护法团的下马威不提:“灵泽上师对我很好。侍者要与上师同吃同住,今日我只能见你一次。要说哪里不适应的话……大概是实在吃不饱。”

徐长卿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我早猜到了,灵泽胃口跟麻雀似的。布施队吃的还行,我给你留了两个豆沙馅包子,你先吃一个垫垫,还有好些天要熬呢,别饿坏了。”

豆沙包子还是温的。

林渊终于明白,灵泽为何要派徐长卿到布施队义诊。

过往一直像绷紧弓弦的徐长卿,现在神情放松不少。

尽管徐长卿嘴上抱怨连连,但他的确是嘴硬心软的人,帮助贫苦百姓,也令他感到高兴。

徐长卿本就不喜与人厮杀。

林渊怕脸上显露,便挥去念头,不再细想。

因担心护法或童子注意到他的擅离职守,林渊直接从袖中取出中午捡到的药丸,问徐长卿:“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徐长卿伸手拿过,捏在鼻子下轻嗅,随即脸色一凛:“这药你是如何得来的?”

林渊说:“这是灵泽早上吃的药,他中午不小心掉了一粒在地上,我便捡起来了。”

徐长卿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哀伤,

他又在强忍。

林渊有些后悔自己问徐长卿这件事。

徐长卿淡淡地说:“这是逍遥散。”

法会过后,便是与昨日如出一辙的环节。

渴望拜见上师的信众,接受护法团的招待,耐心等待,而灵泽则抓紧时间歇息。

在悲愿、林渊及几位童子的簇拥下,灵泽走回自己的帐篷。

即使没有明确指令,童子也熟练地开始工作。他们为香炉更换沉香,挑亮莲花灯上的烛火,替灵泽补充脂粉,涂上香油,只为使信众眼中的灵泽上师,更为高深莫测,神圣不可侵犯。

寡言童子捧着餐盘,在忙碌的童子间穿行,走到灵泽身前,恭敬道:“上师,请你先稍稍喝点粥垫肚吧,空腹吃药对身体不好。”

武僧悲愿没有言语,但脸上隐隐露出认同。

灵泽拗不过二人,只得拿起勺子,将稀粥缓缓吃尽,又吃下一个小馒头。

众童子忙碌完毕,安静退下,留出空隙,让灵泽上师歇息。

武僧悲愿取出药瓶,灵泽接过,在掌心上倒出两粒。

悲愿忍不住劝道:“师父,这量多了。”

灵泽说:“我心中有数。”

他仰头,将两粒逍遥散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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