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林渊在寒风中与上师分别,回到帐篷,才发现这里多么的温暖舒适。
他进门的瞬间,护法诸人看似随意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林渊感觉自己应当是被视为货物评价了。
为谨慎见,林渊只站在帐篷门口附近,再次惹来他人侧目。
徐长卿只略略改变林渊的相貌特征,光是他结实匀称的身型,及修长的双腿,就已经足够显眼。
大护法还在继续讲话,褒奖供养最多的几位护法。
太后娘娘的女官眉开眼笑。
一位长相眼熟的年青公子轻轻抚掌,眼下青黑一片,是肾元亏损的特征。
徒有形式的讲话结束。
红衣童子用金边白瓷杯盛满美酒与甜茶,分别放在不同托盘中,在会场里游走,供人取用。
林渊犹记得灵泽的叮嘱,接过一杯酒水,轻轻一闻后便放在一旁。
光凭香味,能判断是陈年佳酿,就是不知道,里面还添有什么。
大护法回到宾客当中,却没有加入其他护法的谈话。
护法团的贵人各自散开,身影隐没在屏风后。
身穿灰袍的年轻信众却是动了。
他们仿佛一早便选定目标,从托盘中取一杯美酒,绕过屏风,小心翼翼地与护法团的贵人搭话。
在这里,仿佛男女大防并不存在。男子能与妇人见面,女子也可以主动与陌生男性搭话。
有的年轻人急得满头大汗,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在护法柔声安慰下,把杯子里的酒液一口喝干,脸上烧红。
有的年轻人自以为沉稳冷静,殊不知颤抖的手掌已经说明她的稚嫩。
林渊更加关注那位被亲人迫害的,原是大家闺秀的姑娘。
她双手捧一杯酒水,犹豫不决地在会场游走,最终相中一直在打量她的肾亏公子。
姑娘今日的打扮与昨夜完全不同,她把头发梳成乌黑油亮的样式,别上两支素淡木钗。干净白嫩的小脸上,是教人怜爱的紧张与羞涩。
她走到公子身前,犹豫不定般缓缓一礼,轻声细语地说些寒暄的话。
公子仍坐在座位上,气定神闲地听她说话,视线赤裸裸地品评她的相貌,又落在举着酒杯的纤纤素手上。
听完姑娘的话,公子方道:“你的苦处我明白了,你先喝完这杯酒,再坐下与我细谈。”
姑娘脸上一红,将酒杯贴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露出一截白嫩的细颈。
公子哈哈大笑,伸出手将姑娘拉入怀中。
酒杯无声无息地摔落在柔软的织毯上。
姑娘被逼坐在公子腿上,起初惊慌失措,又不敢挣扎。
公子颇为得意,将姑娘的柔手握在掌中不断把玩揉搓:“你家的事真是……唉,听得我心都痛了,他们真是忍心。若我出面,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还需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林渊不想再看二人的放浪形骸,转而观察别人。
除却这位轻佻公子,其他人都颇为守礼,护法们只是与年轻信众气氛暧昧地坐在一处,耐心地听年轻人笨拙地提出难处及要求,以一种既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应和,并同时不断灌酒。
禇红衣裳的童子主动为宾客补充酒水,头脸低垂,看不清表情。
突然,场内传出女子的一声惊呼。
原来又是那位苦命的姑娘。
她跌坐在红金织毯上,衣襟有些凌乱,想挣开抓住她手腕的人。
见周遭目光聚焦于自己身上,姑娘咬紧嘴唇,不敢叫喊。
公子面露嘲讽:“怎么了?又不想为娘亲讨回公道了?被瓜分的钱财也不要了?”
“不是……只是……在这里……太过……”
“又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公子喝得微醺,原形毕露,言行粗鄙,“既然想让爷替你出头,就乖乖坐好,给爷验验货!”
姑娘脸色大变,最终还是叫喊道:“请你放手!”
公子猛力抽她一记耳光:“不识好歹的货色!过来!”
二人拉扯间,竟无人阻拦,只坐在原位,以戏谑的眼光观看闹剧。
童子仍低着头,做他们所谓的本职工作。
林渊却不能再忍,他大步走到公子面前,单手抓住他的小臂:“请你放开她。”
林渊虽内力全失,多年锻炼的力气犹在,公子痛呼一声,挣开林渊的手,用力揉搓小臂上的红印。
姑娘躲在林渊身后,揪紧衣襟瑟瑟发抖。
公子看清林渊服饰,又露出狗眼看人低的嚣张模样:“区区一个杂役,管什么闲事,给爷滚开!”
林渊只说:“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
公子怒骂:“是她主动凑过来的!”
“好了好了,请曹公子息怒,莫要与上师的侍者一般见识。”
见场面越发不堪,大护法方从角落走出。
曹公子听见上师名号,停顿一瞬。
大护法又好言好语地劝了几句。
曹公子方稍稍解恨:“要我原谅他们?可以,叫这小子自罚三杯,这事便算结了。”
林渊心下一惊。
大护法却是松一口气,扬手叫童子过来:“我亲自为曹公子斟酒,让圆法敬曹公子三杯。曹公子大人有大量,你还不快快谢恩?”
林渊只得双手接过塞到眼前的酒杯。
第一杯,烈酒入喉,烧得滚烫。
曹公子犹在说:“我是看在大护法份上,平时你们这种货色,根本没资格见我!”
第二杯,林渊闭眼吞咽,觉得胃中如被烈火灼烧。
姑娘仍在他身后小声哭泣。
第三杯,四肢发热,林渊已有大醉的预感。
大护法还在逢迎:“曹公子身份尊贵,何必在意这些缺少教养的货色?来,我再敬曹公子一杯,曹家可是为上师出了不少力……”
曹公子被大护法引走,众人见闹剧结束,便移开视线。
林渊赶紧带大家闺秀躲到角落。
她头发凌乱,咬紧嘴唇,分不清她在懊恼自己的轻浮,还是自己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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