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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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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灵泽上师的队伍,已将徐长卿和林渊带到雪山附近。

距离雪山越近,温度越低,骑马时扑面而来的风,更是冰冷刺骨。三人都戴上羊毛手套,用布巾蒙住口鼻,尽可能地遮挡皮肤。

仅仅因为呼吸了冰冷的空气,喉咙就变得又干又哑,他们无言地从深夜策马至天明。

偌大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原本晦涩不明的天色。

季节交替,草原逐渐泛黄,树木、秃石、鸟兽,乃至渺小的人类,都在艳红的朝阳下无所遁形。

林渊抬起头,望向巍然屹立的雪山。

雪山被厚厚的云层簇拥,因为阳光而披上一层艳丽的橙色。

林渊想起来,表哥曾告诉他,如果在白天,看见这种边缘像被扯开的棉花一般的厚云,晚上是会下雪的。

雪山山腰一带,露出一小角建筑的轮廓,在薄薄一层积雪的衬托下,飘扬的点点红色旗帜,颇为刺眼。

那是陈家教场的旗帜。

雪山的百姓大多在山脚下定居,沿河捕鱼或种植大白菜维生,还有部分人被陈家指派去栽培人参,高价卖给从中原远道而来的药贩。但这些都不过是杯水车薪,雪山百姓主要依靠朝廷拨给陈家的粮食物资生活。

而陈家,为帮助族人修炼寒冰掌,在泼水成冰的半山腰上,搭建了一座陈家子弟专用的练武教场。

林渊曾经无数次目送表哥前往教场,随后回到自己与娘亲居住的冰冷小院,趴在窗前,眺望教场上的红旗。

他不曾拥有进入陈家教场的资格。

时隔八年,林渊终于在梦境以外的地方,闻到故乡冰冷的风。

呼吸更干。

翡翠一扯缰绳,带领二人往雪山的背面进发。

物是人非,自林渊被圣教掳走后,陈家与圣教关系跌入冰点,进入雪山的外乡人,必须经过层层搜身与讯问,只为防备圣教无孔不入的暗卫。

早些年还有几个圣教暗卫被抓,一水儿被送到圣教雪山分舵陈长老面前,以圣教的名义,安排他们去做些没人愿意干的粗活。

他们在雪山里,地位只比奴隶稍高一些。

雪山天寒地冻,环境恶劣,朝廷为确保疆域,才顺势将土地赐给陈家世代使用。

但是,除却内功特殊,能适应严寒的陈家后人,寻常百姓根本无法熬过雪山的冬天。朝廷允许陈家大量蓄养奴隶,允诺在雪山出生并定居的奴隶后代,能摆脱奴籍,再派出工匠设计地炕。

如此一来,数代人繁衍生息后,陈家才过上有人伺候、稍微体面些的生活。

不少因战争家破人亡的苦命人,或因沾上逍遥散,或因自甘堕落,浑浑噩噩间,被奴隶贩子卖到雪山,过上任人摆布的一生。

而圣教陈长老,雪山分舵的舵主,自认不比奴隶好多少。

陈长老的祖先,原本是圣教为缓和与陈家的关系,才被双方选中,允许其参与圣教每年分红,间接向陈家示好。

而陈家,也允许圣教通过雪山分舵的铺面,采购珍稀药材,运至中原贩卖。

正邪之分,不过是行走江湖时震慑他人的虚名,对于源远流长的两派而言,实际利益更为重要。

但数代后,雪山分舵变成与陈家主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唯有每年供奉不减,平日关系稀疏冷淡。

当家主林耀祖的女儿陈氏,遭到林培月羞辱后,雪山分舵更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地过日子。

他们在雪山被打压得快没法过了,于是雪山分舵开始寻找离开雪山的契机。

他们运气不好,被其他长老选为出头鸟,在林渊当上教主不久后,去挑衅右护法蔡曲。

蔡曲怎会是省油的灯。

雪山总舵因自己的愚蠢与疏忽,失去一位小辈,而雪山分舵舵主这个倒霉头衔,也从上任陈长老,落到他堂弟的头上。

本任陈长老,宁可继续当一个普通的药铺老板,也不想赶鸭子上架般,去当这圣教第二穷酸的长老。

顺便一提,圣教第一寒酸的长老,是满院子破铜烂铁,并且一身药味儿的程长老。

打自蔡巧在数月前,将一水儿勾搭教主林渊的大小妖精,发配到雪山分舵,陈长老的日子就过得更加紧巴了。

他夹在圣教和陈家之间,左右为难,苦不堪言,被逼当上双面间谍。

因此,徐长卿他们计划绕开雪山哨塔的监视,在天黑后潜入陈家村,再从陈长老商铺中,偷出千年人参,不必寒暄——教主拿陈长老的孝敬,绝不能说偷。

一旦得手,林渊需马上折返总舵。

但是在那以前,他们还要再赶大半天的路,才能到达雪山脚下。

日落时分,他们正在穿过雪山山脚底下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以松树及杉树为主,树干端直,树形整齐,以单调的形态蔓延生长几十里,教人容易失去距离感。

徐长卿选择咀嚼干粮,来保持清醒。

但是天气太冷了,作为干粮的饼也被冻得发硬,徐长卿只能用匕首把馕饼敲成碎块,再含在嘴里,喝一口水,慢慢泡化。

难吃,并且磕牙。

腹部更痛了。

在徐长卿鼓起腮帮,惹来林渊频频注目时,翡翠突然勒紧马缰,停下马匹。

一支木箭,突然插在马蹄前的一寸土地上。

敌袭!

翡翠一挥手,林渊与徐长卿马上会意,三人快速散开,各自策马冲入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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