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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去而复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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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天没来学校,欧阳老师说打不通电话,昨天联系了他爸爸,说今天会叫他来上学,但今天还是没来,又联系了一次,说是家里出了事,要处理一下,然后欧阳老师就来问我游知与有没有联系过我们。”

“问过何若梦吗?”江流潇此时脑子还很清楚。

“老成员我都问过了,路漫家和他家住很近,我让她去看看,但是路漫说按门铃一直没人开门。新成员里面就你们三个跟他关系好一点,所以来问问你们。”

“知与学长好像之前就不太开心,不会出事吧。”

诗年已经完全听不进她们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那天游知与喃喃自语般念的那一段诗:“于是有了别后的早上,在晨光中,我端起一碗粥,想起隔山隔水的,北方,有两盏灯,只能远远地抚摸。”

如果真有别后的早上,那么,是哪一个早上?当我在晨光中端起粥时,我能想起的只有隔山隔水的你,也没有什么可供我远远地抚摸。游知与,你当真走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给我。

当诗年回过神来,他已经跟着罗筱筱在回教室的路上了,罗筱筱小声问:“你说知与学长不会出事了吧。”

“我不知道。”诗年脚步虚浮,就连声音也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回到教室坐下后,他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诗年十几年来生活都算平静,没遇过大事,对他来说,一个认识的人失踪了就很可怕,更不要说那是他喜欢的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过去的一个多月,才发现此事早已有了端倪,但是那时,他不去问,不敢问,以至于到现在什么都没留下。如果问了会不会不一样,真不知道当时在瞎顾虑些什么。

不,也不一定是真出事了,也许只是心情不好在家待两天,明天来了也说不定。按照站长的说法,他爸爸是知道他在哪的,不过没来学校而已。诗年不断安慰着自己。

再过两日高一会考,之后高二会考,下周就恢复播音了。会考的这几天他没法见到站长,也问不到情况,只能暗示自己一定会没事。

他望向外面漆黑混沌的空间,心里又浮现出跟游知与风马牛不相及的三角梅,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吧,来年花繁时,谁与你同看。

只是,到底有没有来年?

诗年心神不宁地熬到了周一,好不容易见到了广播站的人,却不敢问出口,他怕听到游知与不好的消息,也怕游知与以后再也不来学校了,总之任何有可能让他见不到游知与的事情他都害怕。

下午的校园直通车照例是他和叶夕霏播。六月傍晚的阳光,比起中午没有温和多少,外宿的学生三三两两打着伞朝着校门口走去。他想起一个月前做青春心语访谈的那个傍晚,游知与坐在椅子上听了他说的话,还取笑自己胡诌瞎掰,然后他披上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走进了夕阳里,背影格外迷人。

诗年望向窗外,已数不清自己在这个位置看了多少次游知与的背影,校庆筹备期间他总是很匆忙,脚步比平时快很多,一般情况下则慢悠悠的,看着有些落寞,还有时候是跟路漫一起,边说笑边走。他眼前幻化出游知与走向校门的背影,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影子,心里一阵阵郁闷:“我们把门打开吧。”

“都行啊。”叶夕霏随口答道,然后调低音量,开始播音:“上海交通大学坐落于······”

诗年没心情听她播音,坐到电脑前无聊地翻看文件夹里的歌曲,看到播放次数太多了的歌就删掉,叶夕霏播完了他也没反应,听到叶夕霏催他放歌他才慌慌张张地播了一首,调高音量后又变回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诗年放的是李健唱的《窗台》,那时候李健还没有后来那么红,诗年偶然听到他的《向往》,便把他所有的歌都给听了,喜欢得不行,在栏目的文件夹里塞了一大堆他的歌。

无论再过多少年,诗年都无法忘怀那个下午,李健空灵明净的歌声在整个校园中响起,他唱道:“你从这离开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你就是春天。”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是春天了,我只希望,还没有到你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时你至少要跟我说一声,我好记得那个别后的早晨。

“我终于失去你的那一天,我才明白你就是永远。”

我想我没有失去过你,毕竟也没有得到过,但我一直知道你就是永远。

诗年正出神,只感到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看向叶夕霏,而叶夕霏却笑着指了指门口。诗年回过头去,极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看见了游知与。

“我先去吃饭了,等会你播结束语哦。”叶夕霏是极有眼色的,知道这俩人平时关系好,游知与又消失了好几天,现在估计得说上好久的话,毅然决定不打扰他们,稍微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走了。

诗年坐在椅子上没动,他看见游知与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整个人都是昏黄朦胧的,一点也不真实,他一如往昔,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懒洋洋地靠在门口,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朝诗年笑了笑,把诗年都给弄晕了。

“我,我先把结束语播了。”诗年腿有点软,只好伸手撑着桌子站起来,颤抖着去拿话筒。他手抖得厉害,差点把话筒摔了。“我来。”游知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一手拉住诗年,一手拿过话筒,打开开关,从容自在地说着那些滚瓜烂熟的话:“很高兴与大家共度一个愉快的下午,本期的校园直通车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是知与,明天见。”

很好,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还在诗年栏目的最后给自己打了个广告。

明天见个屁啊!诗年在心里快要把他千刀万剐了,他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诗年放开他的手,背靠桌子站着,原本打算见到他时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却蹦不出来:“你······”

“我什么?”游知与关掉话筒,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你开着门等我啊?”

“赶上会考了?”诗年一出口问题就变成这个了,好像根本不受控制。

游知与压根停不下来,又走去关设备关电脑:“嗯,要不要给我庆祝一下?”

“你想怎么庆祝?”

“干你啊!”游知与终于抬眼看诗年了。

“你说什······”

诗年话问到一半,就被大跨步上前的游知与抓住一只手扣在背后,整个人被他往旁边一推,转了个身贴到墙上。游知与在他身后用力压住他,而后在他耳旁吐了一句酝酿已久的台词:“我说我想上你,这样清楚了吗?”

诗年平日缺乏锻炼,没什么力气,此时整个人被游知与顶着,动弹不得,听到这句话一时间脑袋一空,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干脆沉默着。

在沉默的这几秒钟里,因为手被扭到背后硌得有点疼,诗年终于有些真实感了——这是游知与,是他几日来日思夜想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游知与,他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诗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你怎么了?”游知与见他一直没反应,也不说话,顿时慌了,便松开了手,“我弄疼你了?”

被松开的诗年缓缓转过身,眼眶里积了一汪泪水,可就是不掉下来,看得游知与一阵阵发慌。

“游知与,”诗年终于说话了,“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完,那眼泪便“唰”地一下排着队下来了,诗年赶紧低下头,抬手遮住眼睛。

游知与怕有人进来,不敢抱他,便伸出一只手去拨弄他的头发:“我本来准备走了,心里头老惦记着你,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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