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告别高中(2 / 2)
诗年深深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仿佛一个瘪了的气球,再没有力气了。他看了游知与一眼,转身走出了卧室,还带上了门。
他没走远,就坐在外面的书房里,眼神呆滞。
诗年刚转身游知与就后悔了,那几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说重了,只能期待着诗年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他还真走了。游知与拉不下面子去追,却越想越后怕,脑子一乱赶紧推开了门。
看到诗年坐在书桌前,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接着又看到他那委屈巴巴的脸,游知与不禁想,以后老了,再想起年轻时的他,出现的会不会都是他委屈的模样。他走过去,把呆若木鸡的诗年揽进怀里:“是我不好······这些事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相信我。”
诗年回过神来,双手缠上游知与的腰,紧紧箍住他,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老是骂我呢?除了你没有人骂过我的。”
游知与用力掰开他的手,在他的包围中抢出一点喘气的空间,然后笑着看向他:“我看你就是欠骂,多骂几次才能乖。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许胡思乱想。”
诗年木木地点了点头。
“洗澡吗?”
诗年一脸受了欺负的样子,却还得寸进尺:“你给我洗。”
游知与真是服了,不过看在差点把人骂走的份上,也只好乖乖给他脱衣服:“我说你被宠坏了没说错吧,一看就是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能自己走到浴室去吗?”
“不能。”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事,上了床再收拾你。
“上床收拾你”这种想法早在游知与在广播站说“想上你”的时候就深深扎根在他心中了,无奈他的学弟一直没长大,这下好了,成年了,就可以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情了。
游知与看着浑身光溜溜的诗年,忍不住又流氓了:“学弟,告诉学长,你等这一天等多久了。”
诗年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同样赤裸的游知与:“不解风情,这么重要的时候就不能浪漫一点?”
游知与凑上去碰了一下他的唇,低声道:“怎么才能浪漫一点?是先唱个戏还是先跳个舞?哦不对,是先读首诗。”
诗年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报复似的念道:“把你的影子加点盐,腌起来,风干,老的时候,下酒。”
游知与听着他干巴巴地念诗,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蹦出来的,顿时就笑了:“不用等老了,现在就让你下酒。”
诗年专心应对着他的深吻,舌头在他的齿尖来回扫动,又酥又麻,只感到游知与的手在自己背后来回抚摸,力气越来越大,像是无法控制。诗年同样用力地抱着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待到唇分时,诗年神情恍惚,已经没法思考了,全身上下只剩下火热的血液在翻涌。
来吧,诗年心想,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从你在台下跟我默读《荷塘月色》的时候起,从你说“是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的知与”的时候起,从你在我耳边说“午安”的时候起,从你慵懒地瘫在椅子上听我念诗的时候起,从你在梦中对我笑的时候起,从你穿着礼服光芒四射地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起,从你顶着一身小麦色走进阳光的时候起,从你出现在金色的夕阳余晖中的时候起······从认识你之后的每一个时候起,我就等着了。
游知与为了照顾诗年的身体,没有太过分,导致第一次两人都没有什么快感,接下来好几天一想到这事都只觉得痛,到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对方的身体后,情况才逐渐好转,但这都是后话了。
某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游知与和诗年去了商场,挑挑拣拣一个上午,正式告别了两人的按键机时代。此后,两人日日窝在房间里,各自抱着手机,一个看小说,一个玩游戏,明明干着各自的事情,却还能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附近新开了一家电影院,两人趁着新鲜把当时上映的很多电影都看了。那一年夏天,某个并不怎么样但却很火的系列电影第一部上映,游知与和诗年看完后身和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当即决定以后花钱看电影一定要慎重。回到家发现还是两个人在沙发上相互搂着,用电脑看电影舒服。他们仍然边看边问对方喜欢什么,却还是得不到一样的答案。
“你最喜欢的同性电影是哪部?”
“《春光乍泄》吧,《断背山》也不错。你呢?”
诗年淡定地看他一眼:“《天佑鲍比》。我不怎么喜欢李安。”
“还行啊,《饮食男女》真不错。”游知与喜欢生活气息很浓的电影,但是诗年却不。
“《卧虎藏龙》好一点,章子怡很漂亮。”
“凯特布兰切特怎么样?”
“嗯,还行。”
“什么还行?”游知与的声音一下就高了几个调。
“那你不是问我么?我就是觉得还行啊。”
有时候,他们不看小说也不看电影,游知与拉开窗帘,打开一半窗户让风吹进来,等着诗年念诗给他听。诗年念从前的诗,但每次都要在最后附一首《浪淘沙·把酒祝东风》:“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与你,年年都与你。”游知与站在窗边,看似漫不经心,却无比郑重。
多云的午后,他们就去县城里最大的。他们在书城办了两张阅读卡,可以免费阅读里头的所有书。到了便各自挑一本书,一读就是一下午,读到好的书就推荐给对方,或者买下来拿回家慢慢看。
8月中,游知与和诗年去学校领了录取通知书,顶着大太阳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个下午。准高二和准高三都在上课,就像过往每一年的八月一样。那几株三角梅依然顽强而骄傲地盛开着,游知与也没看出来是不是比去年开得更好了,看了半天,在心里头憋出了一句:真茂盛啊!
这么明显的词穷他当然不会拿出来给诗年嘲笑,像个没事人似的和诗年接着走,最后两人停在广播站那扇关着的门前。
“以文化叩开岁月的大门,以岁月承载文化的变迁。一步一回首,一思一惊叹。”八月的阳光下,游知与和诗年不约而同地念起传承的开播语,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有种异常奇妙而舒服的感觉。
“我们就只有传承这么一个栏目,现在也没了。”诗年说的是他们两个一起播的栏目,确实只有一个,语气里全是惆怅。
“还有一个,咱们家家弄的让人听了名字压根不知道播什么的灵魂栖息。”游知与用了一大串定语来打趣他。
诗年不甘落后:“还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前辈说校园直通车和每周新闻迟早得撤,结果这俩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游知与不禁好笑,他那会确实想得太容易了,以为哪个栏目都跟趣味资讯一样说撤就能撤。想想那时的他们,再看现在,是真不一样了:“你变了很多。”
“你也变了。”
“是因为你吧。”
他们两个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相互靠着,十指相扣牵了一次手。诗年想,高中三年,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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