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规则变动(1 / 2)
诗年刚进来时觉得这些人实在太疯狂了,可很快,他也变成了他们的一员,先是兴高采烈地跟游知与幻想着哪天他们也能结婚了,接着又说到以后去各个地方旅游都要在哪个城市的街上牵一次手,等老了就慢慢回忆,诗年越说越开心,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还列出了好几个度蜜月的地方让游知与选,游知与说他选的都好。诗年又开始计划未来,等他们读完研,就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买一套房买一辆车,一起休年假去自驾游,或许还可以领养个孩子,告诉孩子爱情与性别无关,过年的时候带着孩子回去看爷爷奶奶,等老了就一起去养老院,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想想年轻时的日子,一起念念传承的开播语,聊聊读书沙龙。
诗年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也许要再等很多年,才会有那一天,但是这不能阻止我爱你,如果你死了,我会立刻跟上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喜庆的日子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是他要说,就像那两个女生一定要去拍婚纱照一样,他要告诉游知与,即使他的生命里还会有很多人,但只有他是可以决定自己生命的那一个。
时至今日,他不会再像孩子一样做着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为人民奉献生命的大梦,他这个凡人只打算在这场爱情里像流星一样,发尽所有的光,而后坠亡。
这个晚上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注定无眠的,狂欢的场所当然不止于“等待戈多”这样的场所,当游知与和诗年来到东旭酒店前台,接待露出了个“我果然料事如神”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今晚要来,607一直没有给别人。”
游知与笑个不停:“你太聪明了。”
诗年没参与他们的谈话,只看到两对男性恋人走进电梯,估计是刚开了房的。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孤单。
游知与和诗年对607都有种奇妙的感觉,不仅仅是熟悉,这仿佛代表了东旭对他们的某种认可和包容,让他们心安,亦知自己与他人并无不同。
诗年刚进房间便接到了罗大夫的电话,她哭了,可是又很开心:“宝贝,我希望你们也有这一天,妈妈会跟你们一起等。”
游知与和诗年把手机摆到桌上,一起看着两人收到的消息,陈丝泉的诗华的黄帆的游知与那群直男舍友的甚至还有何若梦的,全在祝福他们迈出了一大步,接着又鼓励他们继续坚持。
“哥哥,可能过几年就能领证了,请务必让我为你们主持婚礼!”
“社长要好好对社长助理啊,不然以后可以告你家暴了。”
“死基佬!你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
“听话,别哭。”游知与伸手把诗年揽进怀里,自己却先红了眼眶。
诗年双手环着他的腰,顺势把他推到了床上:“是你哭了,知与哥哥。”
再怎么开心,这也是属于大洋彼岸的狂欢,这样的日子就跟这地方的春秋两季一样,只具有时间上的意义,当他们醒来时,依然要面对出了门最好不要牵手的事实。
“你们没有课了吧。”游知与边穿衣服边问。
“没了,都考试周了还有什么课?你暑假要去哪儿吗?”
“要去参加保研夏令营,北京N大学的。你呢?”
“实习,我去的社工机构说最好暑假就过去,太缺人了。”
诗年不知道别人实习是什么情况,但他在社工机构是够呛,暑假开始实习不说,几乎没有按时下过班,所有人都跟机器一样沉浸在工作里,既不喊累也不说饿,时不时跑外边去做问卷,碰到周末还得组织活动。诗年当然不用做那么多事情,但活动前前后后的策划、调查和总结就够他累死累活的了。
一个周末,机构给社区内的青少年开了一个性教育的讲座,来的大多是低年级小学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把幼儿园和小学老师讲过的东西又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了一遍。
负责讲座的是一名年轻的女性社工,长得小巧可爱,讲座开始前问:“大家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呀?”
回答里不乏十来年前最风行的答案:捡来的、胳肢窝里出来的。有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本正经回答道:“老师说,爸爸抱着妈妈,在妈妈身体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在妈妈身体里长大就是小朋友,再把小朋友生出来。”
诗年受到的性教育比较系统和完整,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比喻,一听他说的这个,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老师们太会说了,不像罗大夫,就会拿着**官的图让他看,然后说什么精子从哪哪出来之类的。
女社工保持着跟孩子们讨论的热情,说:“那我们今天一起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来的好不好?”
正常活动持续了近三个小时,讲解中穿插了问答互动、小组讨论和游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诗年跑上跑下,一下拍照,一下去听孩子们的讨论,给他们一点指导,一下又去维持游戏秩序,还不到两个小时身体就已有些疲惫。
可再一看那个社工,还是精神满满的样子,说话抑扬顿挫的,诗年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活动结束后,女社工边喝水边问诗年要不要试试做一次这样的活动,诗年没有太强的表现欲,实话实说自己不大会主持讲课什么的,主任在一旁听到了,插嘴道社工原本就是要什么都会一点的,然后让诗年写一个活动策划看看。
诗年受性教育活动启发,心想其实也可以做一次正视同性恋的活动,于是仿照上次活动的策划,修修改改,就基本成型了。
但是当他无比忐忑地拿着自己写了三天的策划给主任看的时候,主任只看了第一页就把正本策划驳回去了:“我们不能宣传法律没有承认的事情。”
来之前诗年想过很多问题,也许主任会说活动环节不够新颖、主题不够突出、讲解顺序不好······但是他唯独没有想到,主任会连活动内容都不看就直接否定了他的策划,这不是因为任何他觉得有可能出现的问题,而是因为这几个字就不该出现。
诗年心里堵得慌,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默默盖上自己的策划,说回去另写一份。
可是他不服气,于是把这份策划发给了游知与,游知与第二天回复了他一句话:你不要把在文学社里的思维带到工作里去,在文学社里你想做什么不会有人管你,可是你工作了就不一样了。
所以,跟主任一个意思吧。
嗯,他们都是成熟的人了,只有自己还幼稚任性着。
游知与拿到了北京N大学保研夏令营的优秀营员,这意味着只要学校的保研面试没问题,他就可以确定去北京N大学读研了,而学校的保研面试不过的几率基本为零。夏令营结束后游知与没瞎跑,回了学校陪诗年。还有近一个月才开学,诗年去上班,他就去图,周末俩人就一块去看个电影吃个饭,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游知与的毕业实习压根没找,打算等那些表格发下来,他就快递给游克达,直接盖公司的章,反正他又不找工作,不如省点时间看书。
社工13大部分同学都是开学后才实习的,但那时诗年早已习惯了朝九而不知晚多少的上班生活,在宿舍时总嘲笑根本起不来床的万清,上班时又总在班群里看大家吐槽工作。
“我今晚又要加班,我连加三天班了!”
“我还连上九天班了呢!”
诗年心想,我都上了两个多月了,但他没有这种当中抱怨的习惯,也就没在班群里说话。
有时候,万清和凌笛会单独给他发消息抱怨工作上的事,万清纯属瞎侃,就会“卧槽”“妈的”“老子不干了”,而凌笛却总是很专业:“我受不了居委会大妈了,问卷设计居然能弄出个满意、比较满意、很满意、十分满意,我很不满意好吗?”
诗年笑完后冷静地安慰他们,下班之后又把这当成笑话再给游知与说一遍,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而就在这时,又出了点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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