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愿作双鹣鲽（完）（2 / 2）

两人起床之后，帮对方梳头整理衣装，像对相知多年十分默契的老夫妻。

晏清泓本来有些担心迷魂药的效力太厉害，不过见谢殷跟平常一样生龙活虎就放心了。

谢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我酒量明明很好，怎么昨晚没喝多少酒醉了？”

晏清泓瞥见叶扬在偷笑，便轻咳一声：“也许是你旅途奔波，太累了。”

谢殷撇撇嘴，嘀咕道：“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不觉得累的谢殷这天还拉着晏清泓出去陪他逛逛，说要见识一下晏清泓管治的地方。

晏清泓见最近军营中无甚大事，安排好工作，便带谢殷出去看看。

一路上，谢殷逛得很惬意，一会儿拉晏清泓到河上泛舟，一会儿到茶馆里听小曲。

叶扬跟在后头，板着脸。

虽然他暗暗抱怨谢殷不合时宜的到访，甚至想赶人，但见晏清泓谢殷聊得开心，只好把这口气咽回去。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晏清泓过得开心更重要。

毕竟自己死过一回，让晏清泓伤心难过了三年，他不想再看到晏清泓难过的表情。

两天后，谢殷带着晏清泓给谢大哥的贺礼和给晏家的信告辞回京。临行前，他拉住晏清泓双手，对晏清泓说希望早日找个媳妇。

叶扬的脸黑的给锅底似的，早知当年让谢老将军把这小子丢在后方，不让他跟晏清泓认识，就没这些破事了。

送走了谢殷，叶扬也拉着晏清泓出门，说也要和他去走走。

当年，秦旸还没起兵，只是个普通王爷的时候也会找晏清泓到外面逛，不带侍卫随从，只是他们两个，无拘无束，可以将朝堂上各种尔虞我诈抛却一旁。但这样的时光并不多，那时候太多眼睛在盯着靖王，他不能太任性。

可现在不一样，他只是晏清泓身边的小仆人，陪自家公子到大街上体察民情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此时是寒冬腊月，但这几天都是大晴天，空气中虽有一种冷冽的气息，却不会刺骨。

两人漫步在冬日萧瑟的河边，河边的垂柳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尽是萧瑟之意，

叶扬看见不远处的桥上走过一对父子，小孩坐在父亲肩膀上，边走边笑。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身边的人：“今天阿殷说的那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哪件事？”晏清泓觉得奇怪，叶扬跟他说话很少拐弯抹角。

“就是……”对于这个问题叶扬心里其实有些不安，“就是你以后成亲的打算……今天是阿殷问你这事，明天也许就是晏尚书来问你。”

晏尚书就是晏清泓的父亲，官拜户部尚书。

晏清泓望向平静的河面，思索片刻，才说道：“我会跟我爹说，我在琇城认识了一位女子，那位女子知书识礼，才貌双全，我心里已是非卿不娶，可惜天妒红颜，她已经不在人世，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娶。我想父亲也是个深情的人，相信也会了解我。”

“清泓……”叶扬凝望着晏清泓，“如果我没有借尸还魂……”

“一辈子一个人也没什么，三年都这么过来了，十年、三十年不过是转眼的事……”晏清泓垂下眼，避开叶扬灼灼的目光。

叶扬一把抱住晏清泓，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重生回来之后，叶扬就想过，如果他就那么死了，他宁愿晏清泓再找一个伴，他怎么舍得让晏清泓孤独终老。

良久之后，叶扬才哽咽着说道：“幸好上苍待我不薄，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晏清泓轻轻挣开，道：“阿扬，我们这是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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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就是新年。这是叶扬第一次以平民的身份过新年，多了许多新奇，最重要的是有晏清泓在身边。以往新年在皇宫里，虽然热闹，可各种祭祀宴会庆典，要遵守许多规矩，反而比平日还累，而且还晏清泓也回晏家，两人相识十一载，竟从未一起过年。这回，在除夕之夜，院子里升起燎火，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低声说着话。

叶扬感觉到韩廷望过来的目光，抬头见韩廷一脸困惑的模样，大概是奇怪他回晏府之后跟晏清泓的感情突飞猛进，变得很亲密。但叶扬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韩廷，就由着他想破头。

元宵后，晏清泓收到兄长的家书。叶扬见晏清泓看信的时候蹙起眉头，问信里写了什么。

晏清泓摇头苦笑，道：“大哥想我回京城。估计是阿殷跟他说我们琇城这里太破，想向皇上进言，将我调回京城。还说要为我物色京城中与我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说我也是时候成家了。”

“清泓……”

叶扬知道晏清泓与家人关系很好，他只身在外，难免记挂家人，但如果回京城，恐怕说亲的人会踏破晏家门槛。

晏清泓放下书信，双手抱胸说道：“反正我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

难得看到晏清泓露出任性的一面，叶扬笑了笑，没忍住在晏清泓额上亲了一口。

“不过，”晏清泓接着说道，“京城人多口杂，现在带你回去总不是太好，等过些年再说，现在在外面反而更好。”

“清泓是打算继续留在琇城么？”

“我是挺喜欢这里，阿扬觉得呢？这里毕竟比不上京城繁华热闹，怕你不习惯。”

叶扬笑笑，拉起晏清泓的手，道：“再繁华热闹的风景都比不上我的清泓。”

晏清泓霎时时红了脸，甩开叶扬的手，说道：“是时候去营里练兵，我要去准备一下。”

“遵命，晏将军！需要属下为你换上戎装么？”

晏清泓想起上次叶扬说要替他更衣，结果更到床上翻云覆雨，脸上不由得更红，连忙把叶扬推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

叶扬站在屋外，摸摸鼻子笑了笑，望向院子里不远处的桃花。

片刻之后，晏清泓换衣服出来，叶扬快步走到他身边，一同向外面走去

在他们身后，桃花的枝头已经悄然绽放出一抹嫣红，一对蝴蝶在绕着花飞舞，春天的气息翩然而至。

~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