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从那一天起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姜浩初记得很清楚，总共是二十二天。www.biqugexx.net他们坐在离彼此最近的座位，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考完最后一科生物之后，所有人都得回到行政班去。姜浩初从对面楼的第一考场走了一个“C”字穿过整个高二年级才回到班里，楼道里满是学生们吵闹时的叫喊，还有对完答案之后的骂街声。

他回到座位上放下书包，默默地摆好笔袋，开始发呆。班里的人以几个学霸的座位为中心，三两个聚了几堆在一起讨论试题对答案。不过姜浩初这边向来门可罗雀。

郑方慧叫了他好几声，姜浩初才反应过来。

她站在姜浩初桌子前，手里拿着几张英语卷子：“那个…英语卷子能借我对一下答案吗？”

“啊，好。”他从书包里翻出试卷递给她。郑方慧道过谢，拿着卷子走了。

只有那些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的学生才会考完试争论结果的对此，急着找老师要来答案核对。站在金字塔顶端睥睨众生的学神和压根不打算学的放任自流型选手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比如王阳舒他们，刚从考场出来就如饥似渴地奔向男厕所——别误会，我说的只是抽根烟压压惊。

李文曜坐在姜浩初旁边翘着腿打炉石，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想抽，只是人家已经在考场上借着去厕所的理由去爽过了。

“赶紧回位，哎，都听不见广播是吗？可还没放假呢啊。”江姐出现得十分及时，怀里还抱着一沓装订好的试卷。

众人噤声，纷纷溜回各自的座位。

广播里敦煌来的教导主任等校领导们一个接一个地喋喋不休。学生们要么趴着睡觉，要么肆无忌惮地在底下玩手机。临放假了，江姐懒得管这帮小崽子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专心判自己手里的卷子。

假期作业已经发过了，不多，每科五张卷子。这可能是这学校唯一一点能让人吹的地方。

漫长的假前教育终于结束，江姐嘱咐了几句返校时间就走了。班里一下炸了锅，纷纷开始讨论一会去哪玩。---

班级门口围了几个外班的男生在等李文曜，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姜浩初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看李文曜冲他们喊了一句“等会”，然后草率地把作业掖进书包。

寒假一个月不能见面，可李文曜竟然真的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李文曜抡起书包单肩背上，把椅子推进去，在跑出去之前笑着和他说了一句：“再见。”

姜浩初僵硬地回了句“拜拜”，忽然觉得冷。

他宁愿李文曜不说话，至少冷战也是一种特殊对待。

可李文曜凭什么能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他凭什么？

他自己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发现自己耽误人家值日生扫地了，于是也起身去收拾东西。

姜浩初走到教室后面，把储物柜里的书挑了挑。没有用的卷子和课本收拾出一大摞，卖也卖不了几个钱，索性丢掉。他抱着一摞快垒到下巴的废纸走到水房的大垃圾桶前，却没看见垃圾桶。

姜浩初震惊地看着那摊蔓延至他脚下的垃圾。那玩意真是穷凶极恶，竟将垃圾桶一并“坑杀”了，保不齐是白起的传人。

他一时也不敢真将这摞纸放上，为这垃圾山的建设添砖加瓦——毕竟这倒霉地方看起来随时能变成山体滑坡事故现场。

姜浩初弯腰把它们放到旁边的地上，走出水房。他看到窗外对面楼砖红的墙体前呆立着几根光秃秃的树，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学校耗去一年半的时间了。

在校这一年半里，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东西也没学到什么，可是只有日子确确实实地溜走了。那仅有的一点收获还是得益于他自己课余看的书，听的网课，或许还有一些假期兼职的经历。

直到现在，他对这个学校也没有一丝一毫所谓对“母校”的感情——即使他在这里遇见了李文曜。

说实话，姜浩初再也不想遇见任何会使他陷入疯狂迷恋的人或事物了。他更希望永远也不要遇见李文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