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那边有王阳舒他们几个本班的和外班的学生在打球，看见俩人过来纷纷冲这边喊话：“曜哥，来打球么！”

李文曜把滑到小臂的衣袖往上挽了几折：“今儿就不去了，你们先玩着吧，咱改天。”

他们把书包丢在一边，简单做了热身。走到跑道内侧的草坪上，李文曜毫无偶像包袱地一屁股坐下。

姜浩初看着他系鞋带：“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要跑步了？”

他笑笑：“以前一直有在跑啊，这不开学以后，早起越发困难，你懂得。没坚持几天我就困成孙子了。结果才歇两三天就被我妈一脸嫌弃地赶出来运动了。”

“你妈真的很严格。”

两人沉默地跑了一会，再次过弯道时，姜浩初状似无意地问：“那个...董幼文的联系方式我都给你打听来了，怎么样，有啥想法不？”

李文曜愣了一下，仿佛脑海中正在“我动心过的女孩儿”这个庞大的数据库里检索董幼文是何方神圣。

“哦，你说七班那姑娘？”他漫不经心地眯起眼：“还行吧，我和前女友还是半个月之前，开学那会儿分的手。这都过好久了，是该处个对象玩玩。”

姜浩初心里一阵发凉，庆幸自己目前还没陷得多深。转念又自嘲地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自己真的现在才看清吗？还是明知这是一场毫无结果的自虐式单恋，仍然忍不住犯贱地扑上去？

他一巴掌甩在李文曜肩膀上，笑了：“行啊你，胸有成竹了。那你加油，我可等着好好宰你一顿呢。”

“哟，合着在这等着我呢？放心，有哥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姜浩初作势要踹他，李文曜机灵极了，一下蹿出老远，他追都追不上。

他十分得意地侧过脸来看姜浩初，风把他的刘海掀起一半。逆光下的剪影模糊了他英气的五官，只能看到鼻子很挺。他那么高，却不教人觉得不协调。李文曜潇洒地对他竖了个中指，四肢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肌肉，不会显出那种过分成熟而几乎狰狞的虬结样态，却蕴藏着属于少年的力量。

姜浩初看着他的背影，恍惚有种错觉。好像他已经就这样追随着他的脚步跑了很多很多年，而李文曜留给他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个背影。

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句经典的“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一时被自己逗笑，于是加紧步伐追上去。

400米的跑道，匀速到第八圈时姜浩初是真的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绝望。浑身提不上力气，只能看着和对方的距离一点点变大，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可是李文曜呼吸除了稍沉重了一些之外，甚至连节奏都没有丝毫紊乱。

他呼吸系统状况是不太好的，跑步时总觉得痰卡在喉咙里，咳也咳不出来。姜浩初这时候觉得好像生吞了一大口玻璃渣一样，满嘴的血味。其实他爆发力还不错，短跑没有问题，耐力就要差一点。

但姜浩初这个人好就好在他格外能忍，要不是李文曜发现他显然已经喘得不行了愣把姜浩初拽下跑道，恐怕他今儿就要当场表演一个舍命陪君子。

李文曜也不敢让他坐着，只好拽着他在操场上遛弯儿。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来，终究没说什么。却是姜浩初先开口：“我好啦，回去吧？”

他们收拾好东西，慢腾腾地往校门口走，两个少年的影子落在石砖上，被残照拉得好长好长。

他到家时赵向竹正端着菜弯腰往桌子上摆。她听见关门声，回头看见正在换鞋的姜浩初，招呼道：“回来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姜浩初瞟了一眼餐桌，发现赵向竹今天烧了他最喜欢的麻婆豆腐，于是十分愉快地放好书包去洗手了。

电视上仍然播着姜文赋每天晚上必看的CCTV4，只是餐桌上只有三个人。他猜想他妹妹大概是身体不舒服躺在楼上睡觉。但这并没有什么所谓，他更急着吃完饭回屋去写作业，于是拿起勺子多舀了两勺麻婆豆腐浇在米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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