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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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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赵向竹昨儿晚上烧的麻婆豆腐齁着了还是要感冒,姜浩初早晨一起来就感受到了两侧喉咙会师的渴望。一口凉白开咽下去活像生生吹了一瓶衡水老白干,嗓子里被液体刀片刮烂了一样疼。

这种宛如失声的状况一直到他像水王八一样连着灌了一上午的水之后才有所好转。

第五节课的下课铃一打,蓄势待发的学生们如听到进食信号的脱缰野狗一般从各个教室里蹿出来向食堂狂奔。

姜浩初整个人都蔫了,杀千刀的嗓子好像逼着人减肥一样令他食欲全无。他在步履匆忙的人流中岿然不动,甚至拿出了数学学案不紧不慢地开始演算数学题。

草稿本上的公式刚写了一半,姜浩初直接被人提耗子似的从座位上扽了起来。

王阳舒正站在他桌子前面激情嘶吼:“快陪我去食堂买重庆小面,一会儿就没了!”

旁边从语文课睡到数学课的李文曜让他这富有感染力的一嗓子直接震醒了。得亏是李文曜没有起床气,否则王阳舒怕是只能在供桌上享用他的重庆小面了。

姜浩初还被提在半空中半蹲着保持这尴尬的姿势,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时动弹不得。他心里却好笑地想王阳舒是个狠人,这是打算让他直接奔着失声去了。食堂的重庆小面远远望去上面厚厚一层全是火红的辣油,连底下的肉末青菜和面条都看不到。其刺激程度已经不是变态辣可以形容的了,怎么也得是失恋辣。吃完之后自带梨花带雨涕泗横流热泪盈眶特效(附赠烈焰红唇),看起来哭得像个刚被对象甩了的二百斤的孩子。

李文曜慢吞吞地披上校服:“你先去吧,姜浩初昨儿中午刷的我饭卡,今天我可得吃回来。”

吃面心切的王阳舒毫不犹豫地溜了。

他漫不经心地把校服袖子挽到臂弯,才睡醒时慵懒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姜浩初眼睛上,好像要直看进他心里:“嗓子怎么了?”

姜浩初在他骗王阳舒说自己要还他钱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意图了。但他没想到好像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出去打闹的李文曜会如此细心地注意到他只是偶尔间流露的不适,极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又忍不住自作多情。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跳动地好沉好沉,一下一下砸得他快要晕过去了。喜欢果然是件莫名其妙的事儿,谁也说不清。

“可能咽炎犯了吧,没事,现在好多了。就是没什么胃口吃饭。”

李文曜还是那样微微笑着看他:“下午还有两节物理,不吃饭你可别晕了,多少吃一点东西垫垫。”

于是姜浩初轻易地被对方迷迷糊糊地拐到了食堂。

一般来说只要错过了抢饭的最佳时机,若非身怀绝技能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窗口,否则等初中部的学生一赶到,那差不多是吃不上饭了。姜浩初像河中的落叶一样被周围的肉挤得飘来荡去,只能踮起脚尖让自己不至于被埋在人群里。他一脸绝望地哑着嗓子问:“咱学校今年这是招了多少人啊?这哪是一个年级,怕是招了一整个五星战力的初中部吧?”

“啥?”李文曜站在他对面,十分努力地尝试分辨出姜浩初在说什么。可是食堂过于嘈杂,沟通基本靠吼。姜浩初又处于半失声状态,话一说出来就像一滴水渗进疏松多孔的海绵里一般瞬间被吸收了。

姜浩初无奈地摆摆手。李文曜说:“你把卡给我,在这等着吧,我去排队。”

姜浩初把饭卡递给他,冲前面张望了一会,很快就发现李文曜这话说得并不准确——首先得有个队。

李文曜好说歹说总算挤到卖清汤面的窗口附近,却发现周围乌泱泱一团,尽是攒动的人头。哪里分得清这是买什么的,队尾在哪儿——挤就完事儿了。这倒颇有大妈们逢卖场里商品促销或是外贸服装店跳楼大甩卖时疯狂血拼那个阵仗,东西就跟不要钱似的。可见人在抢夺什么东西时大多是一样的疯狂,战斗力并不因年龄阶段不同而有所差异。

他无奈之下只好丢掉那些在这情况下并不适用的秩序,十分“随俗”地跟着往里一块挤。

姜浩初去食堂侧门边的塑料筐里拿了两双一次性竹筷,再回来时就看不见李文曜的影子了。他只好站在原地等。约莫两分钟,李文曜抱着两盒面从人堆里艰难而小心翼翼地挤出来。

“谢了,”姜浩初迎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面,又把竹筷递给他:“我真不知道他们初中都怎么过来的,要是我在这待几个月估计就得崩溃。”

李文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并不会。你真在这待几个月就会和他们一样了。”

“曜哥,过来一起吃啊!”

李文曜闻声在前面的人群里扫视了几圈,看见王阳舒他们早买好了饭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打游戏,此时都在冲他们招手。

他侧过头去问姜浩初:“去吗?”

“行啊。”

他们拉出旁边漆成橙色的铁椅坐下。冰凉的铁质椅腿像要把糊了一层油和泥水的瓷砖生生割开一样。瓷砖“吱呀”一声哀叫又尖又锐,直刺进人的脑里去。姜浩初揭开盒盖,一边把筷子怼在胸口上干净利落地撸下包装上的塑料纸。

他十分哀怨地瞪着面汤上漂浮着的小油菜,用筷子仔细地把它们和蒋丝大料一起择到盒盖上。

李文曜在一旁很轻地笑了起来。

姜浩初一筷面条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咬断,只好把被蒸气熏得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向上看他,抛给李文曜一个询问的眼神,是像无端被主人责骂的小狗那样很无辜的神情。

“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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