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咱玩几个小时的啊？”

“嘛几个小时，来都来了，泡面也买了，还想今天回去？怪没劲的。”

“行了行了，”李文曜往王阳舒肩上甩了一巴掌：“别听他鬼扯，家里有门禁的赶紧说啊，别藏着掖着。不行我先都买包夜的。留不到半夜的什么时候该走，自己回去就行了。”

有两个男生家里好歹还管着点，但这时家里的看管只能让这群半大小子们在兄弟面前感到栽面儿。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那谢谢曜哥了啊。”

李文曜看了眼手机，还差几十分钟才到七点。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骂一句：“哎我操，咱要包宿的话来这么早干嘛，还两个多小时呢。”

“还真是…这俩小时网费快赶上包宿一半的钱了。”

“算了，”李文曜打开微信付款码，回头问了句：“我先在这玩会，你们要饿的话出去吃个饭再来估计时间就差不多了。”

王阳舒也要留在这玩游戏，其他几人见状纷纷出去吃晚饭了。

李文曜示意收银员扫码，付了二十元网费。前台小哥打量了他们几眼，没什么反应，一边给他们打印票据一边漫不经心抬头看几眼直播，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操，没地儿了啊...”王阳舒皱着眉扫视了一圈。

一中的刚考完试出来，比他们早放了快俩小时。网吧里基本上全是穿着蓝色校服，零零散散地快坐满了整层楼。想也知道这个点来网吧的学生基本上没几个自己来的，哪里还找得到一排连着的空机子。

“要不这样，我先坐这边，等什么时候那排有空位了咱再换机子？”

王阳舒跑过来拉开李文曜旁边的椅子：“那我坐这儿。”

“坐哪儿都行，别磨叽了，”李文曜挪了挪键盘和烟灰缸：“快点上号。”

姜浩初又一次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现在已经六点二十了。而公交车还被堵在半路上。他每天回家坐的车都要在穿过市区CBD的主干道上行驶几千米。这个时间段车开得又慢，车上又挤。放学的学生，下班的年轻白领，幼童和赶去幼儿园接送他们的老人…人们像一捆木柴，紧紧地全贴合在一起。这时扶手已经形同虚设，人挤着人倒也站得平稳。

车停在路口处，小幅度地不断震鸣着，好像要把人的精神都抖散。姜浩初放下手机，烦躁地揉了揉干涩疼痛的双眼。

车忽然开动了。对面大妈手上提着的纸箱子第他也不知道多少次顶到姜浩初的膝盖上，随着人群的晃动在他腿上磨来磨去。

姜浩初烦不胜烦，干脆提前一站挤到后门等着下车。他几乎是被挤下车的，掏出手机来才发现有3个未接电话，全是赵向竹打给他的。因为车上太吵，他一个也没听见。

被公交车晃悠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霎时间清明了，姜浩初愣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暗骂一句，心说这是天要亡我。

姜浩初匆忙跑回家，正站在玄关处弯腰换鞋。赵向竹听见关门声，拎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一言不发地杵在他面前。姜浩初趁着换鞋的工夫偷瞄他妈一眼，寻思着这是要对他进行连环灵魂发问式逼供，干脆先声夺人：“今天路上堵车，才回来晚了点。车上太吵，我没听见你电话，刚下车才看见。”

赵向竹白打了半天腹稿，炒菜时准备好的盘问全被噎了回去，一时语塞。

“赶紧换衣服洗手，菜马上熟了。”她白了他一眼，转身又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知道了。”姜浩初答应得爽快，却不紧不慢地提着上走。他知道赵向竹口中的“马上”少说也得是二十多分钟。

他推门进了房间，把书包往椅子上一丢，首先就开始拉开拉链脱衣服，把自己从麻袋似的校服里解救出来。换好了常服，姜浩初才放心把自己也丢到床上去。他“嘶”地吸了一口气，痛苦地忍受着腰背的酸痛。

他在床上滚了几圈儿，强忍着就此入眠的困意爬起来，走到浴室里一通折腾把在外面呆了一天的自己收拾干净。

姜浩初下楼时赵向竹正往外端最后一道菜。试图去厨房帮忙的卢半云被他妈按回了座位，此刻只好安安静静地坐着。

赵向竹把一盘干煸豆角推到卢半云面前，又将沾满水珠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玫红色的围裙被水浸湿后显出深红来，像两只血手印。她没回头，喊了一句：“吃饭了——磨蹭啥呢？”

“马上。”

赵向竹在里面的椅子上坐下，忽然一拍大腿：“哎…”

“怎么了，”姜浩初看了一眼餐桌：“没拿筷子啊？算了你坐那儿吧，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