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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出了门。这是我和老詹姆斯约好每年体检的日子,我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他在八点准时出现,开车带我去军队医院。
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路无话。我走时时午已经醒了,拉开房门探出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希望他能告诉我,他是谁,想做什么。可他不愿意说。
一套体检项目下来,四个小时就过去了。老詹姆斯看完我的体检报告单之后就收进包里,接着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餐,我拒绝了他。
他送我回公寓,回途中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家里还住了谁?”
我狠狠一闭眼:“我和我男朋友同居,你管得着吗?”
老詹姆斯笑了一声:“小孩子脾气。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往家里带。”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怎么就敢随便捡?”
“你不算,你是我——”
“我是你捡回来的,不知道流着谁的血的小畜生。”我冷笑着打断他,“还是说,你想听我喊你爸爸?”
罗柏和孔雀曾经私底下讨论过,同样都是历史差得要命,老詹姆斯和孔雀相安无事,怎么就爱逮着我来折腾,罗柏认为他这种情绪俗称恨铁不成钢,说不定内心非常欣赏我。孔雀则暗戳戳地来问我,我是不是詹姆斯的私生子。这件事以我把孔雀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作结。
詹姆斯不是一个普通的历史学教授,他同时还是科学院院士,能出席联盟重大会议的那种地位。所以在声势浩大的“间谍”之乱中,他只凭一句话就能保下我。十二岁之前,我和他住在一起。那时我还非常崇拜他,像个小傻子似的做过很多事情来讨好他。
可是除了每年的体检,我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上心。我和孔雀小时候是对头,他做过最恶劣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我锁在学校体育器材室,关了一天一夜。据说学校那天找我找疯了,毕竟我的监护人是詹姆斯教授,谁敢得罪他。校长把昏昏沉沉的我从垫子上抱起来时都快急哭了,就怕一道撤令下来晚节不保。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这件事情上了报纸,主题是颂扬詹姆斯教授为科学献身,大公无私。
孔雀看穿我本质就是狐假虎威,知道大老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终于有胆子来看我。在讨伐詹姆斯虚伪冷漠讨人厌这件事上,我们俩达成共识,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詹姆斯最常对我说的话不是“你是我捡回来的”,而是“你是我创造的孩子”。我听到这句话时简直毛骨悚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或者在他眼里,我又是个什么东西?是他的科学样品还是实验对象?
“陈深,不要任性。我是不会害你的。”詹姆斯对我说。
下车时他也一并下来,走过来想摸我的头发,被我躲开了。
“教授再见。”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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