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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看见草地盖着薄薄的一层白色花瓣,有小虫子趴在上边抖了抖翅膀,从我面前径直飞过去。

我有心想和时午和解。我真的太烦这样沼泽一样沉闷的处境了,你们一个个都说不会害我,却让我像个傻子似的被摆弄地团团转。我逃脱不了詹姆斯的控制,可我希望,至少时午他不要骗我。

我刚到门口时,恰好时午打开门走出来,看见我,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你要去哪?”

他抬手指了指他的脑袋:“有人对我下了命令。陈深,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和罗柏孔雀有关是吗?”我问他,“他们会怎么样?”

“如果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无法保证他能平安无事。”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局面特别讽刺。他昨天说不会害我,今天就要去处死我的朋友。而我竟然还蠢兮兮地用他来刺詹姆斯,我刚刚甚至还在想该说什么来跟他和好。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你和詹姆斯一样,就是联盟的走狗。他现在位高权重了,你呢,你要抓几个间谍才够你上位?”

时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他说:“对不起。”

他越过我要往外走,我一时念起,没头没脑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哭?”

他有些发怔,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轻声说:“你可能不信,但是爱你,保护你,是我的最高指令。”

间谍在雪庚星是死罪,在那场动乱里,别说真正的异星人,但凡行迹可疑,都逃不脱监禁甚至是秘密处死的命运。如果罗柏真的因为探寻真相做了违背联盟公法的事情,那谁都救不了他。

我躺在时午最喜欢的鸟窝里,想起很久以前老詹姆斯对我说过的话。我总说詹姆斯冷酷无情,但在某个时间段,他也像个普通老人一样喜欢跟我回忆他年轻时的想法和故事。他说他曾经非常迷茫,我们到底应不应该走一条明知是错的道路?一边是眼见的军校遍地,一边是节目里的歌舞升平,这样矛盾的和平局面到底还能维持多久?但是后来他才明白,联盟比谁都清楚他们自己的处境,所以他们需要异星人的“间谍”。他们在乎异星人吗?当然不,但是他们需要虎视眈眈的异星人,让自己和群众处于同仇敌忾的立场上。

他说就在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历史。我当时非常不屑,这种假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笑了笑,说一件历史事件有无数个导向它的因,它有一条完整的脉络,少了任何一个因都会显得残缺。你认真去看,再假的事情里都会藏着真实。

我闭上眼睛。

罗柏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但他并不容易冲动。论坛里关于厄斯城的争论一直都存在,他不可能看不见。从成绩上也可以看出,比起我和孔雀,他是最不可能违背联盟公法的人。那他当时为什么表现出情绪激动的样子?

等等,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情绪激动?

因为他说话时几次被孔雀打断,音量一直在拔高,我是因为这个断定的。而孔雀当时在打游戏,在听时午和罗柏聊天前,我觉得孔雀这 一局有六成的几率能过关,可他过没过,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孔雀的胜负心很重,比起一场与他无关的争论,他更在乎他自己的输赢。除非,这场争论的意义,在他心里超乎寻常的重要。

时午对孔雀和罗柏是全然陌生的,在和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也没有明显偏向谁。如果他早有目的,那么在当时,他自己也不确定目标是谁。

我问时午是否与罗柏孔雀有关,他回答的是“如果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再假的事情里都会藏着真实。这个故事里的真实是什么?

我以为异星人是联盟抛出去的活靶子,间谍是排除异己的政治手段。可在这件事上,联盟没有说谎。詹姆斯捡了来历不明的我,在外界看来,我身份存疑,恰好是吸引潜伏下来的间谍的最好诱饵。时午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弄清楚,在我身边的罗柏和孔雀,谁才是真正的间谍。

而他确实不辱众望,简简单单就把孔雀试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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