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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可我也没有在痊愈。詹姆斯几次站在门口,紧锁着眉,最后转身离开。他心知肚明,我不会好了,这辈子都离不开医疗舱,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终于感受到,原来铁石心肠的詹姆斯教授也会因为我而痛苦。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如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时午的死。

在那次轰炸里,我们离爆破点太近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我能活着,是因为我脑袋里的芯片是无法摧毁的,换句话说,我的大脑是芯片的容器,我的意识是不死的。一到十五号,是詹姆斯为我量身打造的服务机器人,后来实验中断,清空数据后,它们全都送去了第三学院,成了笨手笨脚的智障团。

除了十五号,连詹姆斯都没法解释,为什么他能成长得这么快,表现得这么像一个人。詹姆斯对我坦白,他一直都在监视我,但时午确实是他意料之外的存在,但他对时午没有戒心,因为十五号是纯粹为我而生的。

为那个盯着小圆灯就是一整晚的,偷摸溜出去却很快失败的,看着海豚的死吓得大哭的小孩。他对我说过,爱我,保护我,是他的最高指令。

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孔雀的新闻是在凌晨发布的,有人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警方认定属于自杀。发现他尸体的人洋洋得意,认为这个该死的间谍是畏罪自杀,他挥舞着联盟的旗帜,热泪盈眶地喊道:“打倒异星人!联盟必胜!”

紧接着,罗柏放弃了他父母千方百计给他安排的后勤部,一纸请愿,上了太空前线。这一次,他没有再联系我了。

老詹姆斯最近也忙得不行,没有人再来打扰我,我在医疗舱里无事可做,把学院里的事翻来覆去回忆了个遍。偏执狂孔雀,怪才陈深和怂包罗柏,我们自称三剑客,在学院各大讨论区蹦跶,讨论自以为高深的哲学命题;批判联盟智囊团把群众当韭菜割的可笑方针;嘲讽以詹姆斯为首的古板教授,他们板着一张棺材脸,讲着老掉牙的基础理论,仿佛在教一个学院的智障。

那时候罗柏说:“等我们毕业了,我爸妈也没法管我了,这日子是不是就没那么糟心了?”

孔雀温柔地抚摸他的狗头:“别想了孩子,说不定还更糟心。”

那时候谁能想到,还没等毕业,没等我们长大成人,少年时光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我在医疗舱躺了将近一个月,终于等来老詹姆斯问我,如果我有希望能恢复,但是过程可能会比较难熬,我愿不愿意尝试?

我猜到这和芯片有关,猜到他终于下定决心重启实验,让我当他的小白鼠。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厌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没有人再对我有什么期待,我也对未来毫无想法,大不了一了百了。

我满不在乎地回复他:行吧,随你的便。

可我又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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