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高个子女生搂住脖子强行捂住了嘴巴。

“老师您最帅了！”高个子卡着闫菲菲的脖子就往边儿上去了。

“你洗手了吗！”

“没有啊，往哪儿洗去啊？”

“呸呸呸！那你就来堵我嘴！呸呸！”

库钧北扭过头往女生刚刚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呢。

男孩在女生指过来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太喜欢暴露在聚光灯下仿佛被视线剜过的那种感觉，却偏生长了一张引人注目的脸。

他喜欢阴影，喜欢黑暗，他也喜欢夜晚的月亮。

就像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左袖口处却有一支刺绣玫瑰。

月光没有温度。不会把人灼伤。

月光也可以温柔得很亲密。却不喧嚣。

平静，沉默。

这是男孩的武器。

是属于他的玫瑰花刺。

“岐岐！这里！”

男孩出了学校大门，往东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循声抬起头，脸上瞬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双手抓紧书包肩带快步跑了过去，“妈妈！”

“宝宝，今天认识新朋友了吗？”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取下男孩肩上的书包，挎到了左手臂上，右手搭上男孩的肩膀一同往前走去。

“嗯……妈妈你今天不忙吗，小然姐姐怎么没来？”

“这几天在补拍你左阿姨的戏，妈妈回来能在家陪你几天宝宝。新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跟其他小朋友生气闹别扭啊？”女人打开车门把书包扔到后座，又拉开前门等男孩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

“妈妈，我没有，”男孩几乎是纵容地看着女人亲手为他系上安全带，“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九岁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他当然能做好，但他的母亲需要通过这些细节证明自己的爱。

有些愧疚的，近乎补偿的母爱。

他爱自己的妈妈，所以他乖乖地配合她。如果可以让她减少一分精神枷锁的重量，他愿意在她面前一直扮作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儿。

他希望她可以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不要总是那么拼命地去当一个好母亲，累了可以歇一歇，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可以放松一点，难过的时候可以醉酒，怨恨的时候可以发疯撒泼。

然而这些他都没有见过。

他见过她疲惫痛苦，却从未见过她抱怨迁怒。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默许她多年以来的偏执倔强。

“这周末我们去看外婆和舅舅好不好？”女人摘下口罩和帽子，甩了甩乌黑柔顺的长卷发，抬手将肩侧一缕随意拢至身后，然后发动了车子。

这两个亲属称谓所代表的涵义对男孩来讲有些陌生，他尚未完全理解这种感情上的牵绊，但他点了点头，对库絪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