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四月的风带着平和的温度，不掺杂太多的暖意，也不薄凉。

拂过脸颊，穿掠发稍。

让人有所察觉，却也非那样在意。

孩子们的吵闹挡过了斜挂的夕阳，人们只看到天真眼睛里的光亮和脸颊上的彤晕，而暂时忘记了这橘红暖色的来源。

身着黑色卫衣的男孩走出教室，无意间低头，注意到打在鞋边的落日残晖。

他站在教学楼遮挡的暗色里，一只脚踩在光影边界。

男孩走在绿树成荫的启航路上，有背着书包赶去排队的低年级学生从身边风风火火地跑过，也有不慌不忙三五成群的高年级学生有说有笑地走着。

学校规定，三年级以下包括三年级在内的学生，放学时段要分成东西两路站队，由班主任和一名任课教师负责送队离校。

前天才转学过来的男孩刚刚好躲开这条束缚的安全带，他的新班级是四（4）班。

后操场旁边的这栋教学楼里是一至四年级，分布在一到五层，六层没有班级教室。五六年级安排在北操场东边的第四排教学楼里，跟初一的班级一起上课。

耳边喧闹，却不聒噪。黑色眼睛里有一点笑意。

这个城市，又能呆多久呢。

“圆场，圆场，步子小一点可以吗？虽然是走个形式但是该应付的好歹还是应付一下好吗？”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男声传来，带着点开玩笑的口吻，让人觉得亲切，却又不是那么好接近。

男孩听到熟悉的词语，停下了脚步。

左侧的操场边上有七八个女生，看起来大概是在排练舞蹈，书包随意丢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上。

外圈的几个女生停下动作，只剩围在中间的一个女生独舞。

小女孩先抬起胳膊哭了哭鼻子，然后小跳起，落地跪下的时候用了巧劲，胳膊灵活快速交替撑地，上身挺直，双膝并拢屈腿滚了一圈然后盘腿坐好，虽然没有穿舞鞋，但还是能看出她是绷了脚的。

她模仿着拉二胡的动作，左手虚握上下滑动，右手大拇指搭在食指关节处学着拉弓的样子，大臂带动手腕摆动，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男孩看出这是个情景舞蹈，除去客观场地条件限制这一因素，他觉得女生跳得很活泼灵动了。

“菲菲，你会笑吗？笑一下可以吗闫菲菲？”喜怒不形于色而嘲讽常随的男声再次响起。

被点名的“二胡女主”仿佛戳中了笑穴，双手叉着腰哈哈哈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完了以后整了整情绪，咧开嘴，呲着牙，口齿不清地问道：“老师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就是要夸张一点，有感染力一点，”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挺不错的，那我们再来一遍好了。”

“哈啊——！？”女生们发出抱怨的笑骂声。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也笑了起来。

“就刚才那一段儿吧，饶你们一回。”男人说着，用左脚点地，无声踩起了节拍。

男人背对着路这边，看不见长相，但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比例也好，活脱脱一衣架子，简单的白色外套和黑色运动裤，再配一双厚底运动鞋，竟也能让他穿出洒脱的贵公子气质。

“库老师我笑得脸疼，”二胡女主努力维持着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问道，“可以休息一下吗？”

男人拍了拍手喊停。原地休息两分钟。

“哇你们看那边是不是个混血小帅哥！”女生指着一棵树下喊道，“好可爱啊！”

“闫菲菲同志，你脸不疼啦，这会儿又能笑了？”库钧北装模做样地关切道。

“疼啊！但是看见好看的人就是忍不住开心啊！”小姑娘揉着脸吃痛道。

“那你见了我不应该笑得跟刚才一样脸疼吗？怎么每次上课我都没见你笑过呢？”有些人天生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不不那可不能一样呀，”闫菲菲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您太严厉了我们怕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