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生命是必须妥协（1 / 2）

只可惜生命是必须妥协-----《年少无知》

2016年，平安夜。

完满结束全国巡演的Loreley，只要完成今年最后一个录制节目，全年如云霄飞车般高速运转的他们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今年他们势头一直很好，巡演场场爆满，工作越来越多。陈宝、高健、乔以哲这三个外地来的土包子，终于结束租房生活，在这个寸金尺土的城市买到了属于自己的公寓，并开始感受到一线城市购买奢侈品牌的便利，连私服也越来越光鲜。只有陆永泰似乎一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几套衣服轮着穿。他一直是这支乐队的异类，Loreley贫困的时候，他就没怎么为生活忧愁过，Loreley走红了，他也没什么增加的挥霍。

而一直蹭吃蹭喝的莫然，此刻正躲在录影棚的角落发信息调戏叶美人，他破天荒地决定今晚请叶思危吃饭，以庆祝今年自己事业的成功。。

肖薇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他，跑过去慌慌张张地道：“然哥哥！Kill老师一直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还有……Moon老师似乎很生气，在跟Dream老师在吵。”

“……我去看看。”

这些家伙红了之后，压力大脾气也越来越大，大过节的都不让自己省心。

莫然到了休息室，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陈宝的声音：“我都说了他不是故意迟到的！”似是觉得心虚，陈宝语气又软了下来，“再等十五分钟好吗？以前我们等那些一线流量，不是等两个小时都试过？我们现在又不是迟到不起……”

“你觉得那些人很光彩？！你他妈拿Loreley跟他们比？！”涉及工作，乔以哲说话就会变得不近人情。

“好啦好啦！”莫然推开门制止了两人，“吵那么大声，想今晚就上热搜是吧？”

这话成功让两人都沉默下来，然坐在对角线两人各自看另一边，一副打算冷战的样子。莫然问陈宝：“小宝，你能联系上阿泰吗？怎么回事？”

“他身体不舒服起晚了些，已经在路上赶来了。”

乔以哲冷笑：“身体不舒服？这个月第几次了？他比女人还频繁啊！”

陈宝就火了：“你娘的嘴巴干净点！”

陆永泰近来的确已经迟到几次了。不过说来奇怪，似乎都是在录节目的时候迟到，排练和录曲子倒没什么问题，莫然一直都以为是凑巧而已，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在闹脾气。

莫然赶紧先把两人劝开，此时肖薇过来通知陆永泰终于到了，莫然便吩咐他们冷静一下准备录影，别让别人拿到热搜素材。幸好这两人一向是比较有集体精神的，知道要以乐队的形象为先，都点点头答应了。莫然松了口气，心想这以后得学那些大牌组合，成员一人一间休息室才行。

今天录制的《天天大嘴巴》是一个恶搞开涮类的节目，嘉宾在节目中会进行心理测验或者猜猜画画之类的小游戏，然后节目主持大巴就会见缝插针地不住吐槽开涮嘉宾，当中不乏嘉宾网上黑料的段子。这节目收视火红，大巴又是个颇有地位的喜剧前辈，艺人被他开涮非但只能笑着接受，甚至有不少八线艺人不惜装疯卖丑也愿意凑上去的。

“哇！最后一条匿名测试题超有料了！‘有时也想尝试同**’到底是谁选了‘命中’？”大巴听着是问四人，其实一直是盯着陈宝笑，“是Dream吧？”

之前陈宝跟林公子的绯闻虽然被澄清了，但娱乐圈文化就是好事记三天，坏事吹三年，何况陈宝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每次都会成为娱乐新闻的好素材。

“不是！”镜头里，陈宝的脸因窘迫和生气而变得涨红。虽然明知道这个节目是以大巴口没遮拦地调侃艺人而闻名，但2016年的陈宝脸皮还很薄，急得又气又无措。

这样的表情却让戏弄他的大巴更加兴奋：“不是吗？！但只有Dream能跟同性传绯闻吧？想尝试也是需要天赋的啊哈哈哈！”

莫然在摄影师身后默默握紧了拳头，可他只能忍耐。终有一天，他会让主持再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嘲弄Loreley，他会跳起来阻止录制，要求所有问题和剪辑后的成品给他过目——可不是现在，他们的地位还不够高。

“不是他选的。”坐在最边上，一直好像神游太虚的男人忽然开口了，“是我。”

主持不禁一怔，他当然知道不是Kill选的，因为根本就没人选，是节目策划这样安排来调侃Dream之前的桃色新闻的。可这种故意为难的事他却不能说出来，只得继续毒舌地问下去：“哦？看来Kill也不是很直呀，你们这个乐队咋回事呀哈哈？”

陆永泰摇摇头道：“我们这些搞艺术的，看伴侣的角度不太一样。如果正好撞上了，爱了就爱了呗，管他娘是男还是女的，哪怕爱上了人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哇！那我岂不是很危险？我粉丝常说我天生就是个艺术家耶。”高健贱兮兮地打趣道，使得场面又变得轻松起来。

陆永泰顺着他的话笑道：“你们就算了，大巴说不定我还能考虑下。”

大巴连忙摆手求饶：“别别别，我怕你的女粉丝明天就刺杀我。”几人打着哈哈过渡到下一个环节了。

“你不应该跳出来承认的。”录完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莫然忍不住对陆永泰有些责备地道，“根本就没人选‘命中’，是主持故意开的玩笑，你这样都没看出来吗？！”

“所以就由着他揪着林落那事开涮吗？！”陆永泰高声反问。

乔以哲语气不善地插嘴道：“他问不出花儿来就会消停了！但你跳出来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还嫌网上的八卦还不够多吗？！”

他说的是指“鬼仙”越来越大的CP饭群体，其实这件事他们内部有讨论过，公关部觉得由着粉丝自己闹着玩儿当宣传没什么问题，但乔以哲的态度一直不怎么赞成。后来莫然回想起来，乔以哲可能比自己更早就感受到隐忧了，而他是不允许任何因素伤害到Loreley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况且我们是搞摇滚的，本来就不应该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节目！”

莫然被踩着痛处，一下子真火就上来了：“你以为你们现在有资格挑吗？！你以为你们的工作机会怎么来的？都是老子跪菩萨跪爷爷地求回来的！”

“这样的机会我他娘的不稀罕！”

眼见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陈宝忍不住拉住了陆永泰道：“算了算了，节目都已经录完了，就别再为这个吵了。莫然也是为了Loreley的发展嘛。”

暴怒中的陆永泰一把甩开陈宝，瞪着他道：“所以你也觉得这样无所谓吗？！你也觉得Loreley变成这样的娱人乐队也没所谓吗？！”

“……”陈宝一时哑口无言。

“反正我是受够了！”猛地把拳头捶在桌面上，陆永泰甩门而出。

“……我去看看他。”陈宝说着追了出去。

乔以哲气得脸都白了，对莫然道：“你感受到了吧，他们近来就是这样的态度！”

高健一直事不关己似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此时开口道：“老实说，我觉得阿泰也没算说错。”说着摆摆手，也走了。

莫然冷静下来，看着几乎空荡荡的休息室，一下子就泄了气。其实陆永泰指责他的，正正就是当初他跟石魄争执过的，只是他选择了妥协，因此被指责时才特别难受。

“阿哲，我错了吗？”他一直自以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Loreley好，可此刻他竟有些不敢肯定起来。

“莫然，”乔以哲直视着他，语气严肃地道，“我问你，你会无论如何都以Loreley为先吗？即便有人因此恨你，你也会继续带着Loreley向前走吗？”

莫然一怔：“这是当然。”

乔以哲点点头：“那无论别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配合你。”

当时的莫然，还没有真正明白乔以哲这个问题的含义。

天色渐暗，晚间的风越发凛冽。在老地方等叶思危的莫然，不住搓着自己冷得发硬的手，期待的心却是热乎乎的。可能因为刚跟陆永泰吵了架的关系，莫然特别想早点看到叶思危。

远处响来喇叭警告声，一辆救护车从莫然面前呼啸而过，他忽而心底一紧，不知为什么就往回公司的方向跑去。那辆救护车果然停在了天睿中心的门前，莫然茫然地看着救护人员匆匆跑进天睿的电梯，过一会儿又一大堆人随着担架奔了下来。

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莫然想挤过去，却被一个穿着西装戴着耳机的保镖用手肘一下子撞开：“不相干的人让开些！”

莫然只得吃力地越过人头张望，终只看到担架上的叶思危半张苍白的脸，甚至连那半张脸也很快就被其他人挡住了。直到救护车载着叶思危离开，他也始终无法靠近半分——谁叫他只是不相干的人呢？

莫然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叶思危怎么了，他甚至不知道叶思危会被送去哪家医院。

“老黄……老黄……”他手抖着拨打叶思危管家的电话，却是一直忙音。

叶思危出事了，他的助手和保镖一定也会联系他管家，而他管家要忙着联系叶家的人。莫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联系自己，又或者会不会轮到自己。

直到晚上九点，莫然才等到老黄的回电：“莫少爷，你在哪里？女佣说你还没回叶荫山房。”

“我……我在公司等叶先生。”

“少爷他进医院了——你别慌，是阑尾炎，小手术而已，已经没事了。不过夫人他们都陪在那里，你不能去医院的。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那一刻，莫然才又想起那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自己跟叶思危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