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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紧云轻欲变秋,乍看窗外,一片渐黄的树林。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生活的轮子却悄然朝着某个既定的轨道驶去。
柳洇的“睡眠”时间在悄无声息地延长。从开始的短短几十分钟,到后来延长至四五个小时,再到逐渐和普通人一样。
而现在,柳洇需要更多时间。每晚不到七点她就犯困,不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起不来,加上中午必须午睡补眠。每天清醒的时间要是有心算下来竟不超过三个小时。
此外,这一年半以来,断断续续地持续有关于前世的梦在骚扰她。从刚开始明朗温和的内容,逐渐滑向了恐怖折磨的深渊。
乃至后来柳洇常常醒来时泪流满面,脸色苍白,毫无血气,却总是记不清梦境内容。
卫子严为此很担心,对柳洇的照顾更称得上是体贴入微,可情况依然急转直下。他迫不得已请来了家庭医生。
鉴于柳洇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在清醒状态下,也总是体力不支。他辞退了琵琶老师,这次上门诊治的赵医生算是近大半个月来,唯一除卫子严与周阿姨以外的人了。
赵医生见到柳洇后,发现她和三个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初次见面时,她也是乖乖躺在床上,被患着病的卫子严照顾得相当好。可这次却是脸色苍白、气血不足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虚弱。
检查下来柳洇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问了柳洇几个问题,柳洇神情恍惚,怏怏地不怎么回话。
片刻后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卫子严屈腿坐在床沿,摩挲着柳洇额间的碎发:“一会儿想吃什么?”
柳洇苍白着脸,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隔了几秒才郁郁地答道:“都行。”
“奶汤鲫鱼要不要?”
“可以。”
“糖醋咕咾肉有阵子没吃了吧?”
“嗯。”
“龙井虾仁和豆豉小排?”
这次柳洇连话都不接,只是点点头,眼眶还泛着红,萎靡不振的垂着眼。
卫子严叹了口气,给她裹紧被子后往楼下走。她明明每天都睡足了时间,眼睛下方却挂着眼袋与黑眼圈。
以前什么都要和他抢着吃,现在为了让她能好好吃顿饭反而成了最让他操心的事。
楼下赵医生等在客厅,他看到卫子严走下来便迎上去:“卫先生,我看柳小姐的情况不太好。”
“怎么?”
“她身体指标是没问题的,可能是心理方面……”
“你是说我要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对。柳小姐最近有说过什么吗?”
“那倒没有。”
“我建议还是找位心理医生给她疏导疏导,也许柳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她。”
“好,那今天麻烦你了。”
两人客气一番后,卫子严送客。
他温了一杯牛奶送到楼上:“嘴巴苦不苦?”
柳洇摇摇头。
“待会儿想喝了再喝。”说完卫子严把杯子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子严……”
“嗯?”
“我好像一直在做梦。”
卫子严笑得宠溺,屈腿坐回床沿:“睡这么久肯定做梦的。”
“可是我老是想不起来梦到什么。”
“很多人醒来都会忘。”
“那不一样,我以前都记得的。”
“那你下次做梦的时候,就给自己说’我这是在做梦,我要记住它’。”
柳洇的眼神闪过一丝的神采:“哪有这样的,你又骗我!”
“真的可以,你下次试试。”
“做梦的时候怎么知道自己在做梦?”
“小时候,有次我妈说凌晨会回家一趟,管家说我要是起得来他就带我去接机,那天晚上我就设了三个闹钟,可是一只都没叫醒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提前醒了。那天晚上我做梦,突然脑子里就有一个自己的声音,告诉我说’这是在做梦,该醒了’,然后我就醒了,比设置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真的假的?你骗人吧!”
“没有,是真的。你今天睡之前一直想着’我要记得,我要记得’,说不定醒来你就真的还记得。”
柳洇坐起来,扑进卫子严的怀里,一声不响。
卫子严接住她:“怎么了?”
“没什么。”
他嘴角挂着笑,就这样随她抱着。
突然她又“唔”了一声:“其实我大概是有印象的。”
“嗯?”
“我虽然记不清内容,但是有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清,就是……不好的感觉。”
卫子严没有接话,他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有做过噩梦吗?”
“小时候做过。”
“什么样的?”
“大多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然后突然掉下去的那种。其实醒来发现也没什么。”
“奥……我也有被人追着跑的梦,只是后来好像不是掉下去,是被追到了。”
“被追到以后呢?”
“记不清了,就记得跑啊跑的,突然背后出来一只手捏住我的肩膀或者脖子把我拖回去,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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