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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洇错愕，燕笙姐姐怎么就没了？

姜姜神气极了，她看到小玉儿和兰薰都悄悄竖起了耳朵，连旁边几个院女的眼睛也都有意无意地瞥过来。

“张嬷嬷说，买走燕笙的那位大人家里还有位嫡妻呢。燕笙别说是做妾了，连大宅子的门槛都没摸到！”

小玉儿回过头来说：“这我一早就听说了，据说是被养在昭行坊的一条小巷子里。”

姜姜登时抛弃柳洇，转头和小玉儿凑在一块儿：“燕笙也是命不好呢！”

“怎么？”

“那位大人的嫡妻善妒，大人平日里公务又忙，燕笙在昭行坊除了头几日，往后连大人的面儿都没见着！”

“我要是嫡妻，定也不许自己相公在外偷吃！”

兰薰哼笑一声：“没这个命儿，想得还挺美！”

姜姜为小玉儿出头：“你说什么呢！”

“教坊里的人，几个有命做嫡妻？”

姜姜还要反讥，被小玉儿截住话头：“你别搭理她，倒是快说燕笙为什么会死？”

“嬷嬷说燕笙太狂逸，被拘着也不安生。每日倚在门边对着路人摇汗巾！”

兰薰又出声：“呵，原先在教坊就惯会搔首弄姿的人，出去了可怎么忍得了寂寞哟！”

小玉儿：“兰薰你省省吧，说话这样酸！”

“哼！”兰薰剜了二人一眼，背过身去拨弄琵琶。

姜姜继续说：“后来不知怎的，那位大人知晓了，策马扬鞭地赶去昭行坊，当日夜里燕笙家里便传来哭喊声，邻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玉儿默默不语。

“燕笙也是好手段，那夜过后竟和那位大人如胶似漆了，大人每三日必会路过她家。”

坐小玉儿旁边的阿秀凑过来：“燕笙本就是床笫间的好手，她的恩客没一个不被她迷住的呢！”

姜姜：“也是！不过好景也不长，隔了两月据说那位大人改了趣味，日日去右部教坊捧一个叫金昀儿的舞娘！”

阿秀：“男人啊！风流成性！”

小玉儿：“指不定也有好的。”

阿秀：“好的就不会来逛我们教坊和宜春院了！”

姜姜：“哎哟，你们先听我说！那个燕笙啊，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又被冷落，自然是心生怨恨。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你们还记得那个史家的三公子吗？”

小玉儿：“记得，以前最捧燕笙的那个！隔三差五送来首饰，光那个臂钏燕笙就得瑟了许久！”

姜姜：“对呀就是他！燕笙被厌弃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又和史家三公子搭上了！”

阿秀：“我就说燕笙厉害呢，上过她床的没一个忘得了！”

姜姜：“史家公子那日在她房里呆了足有半个时辰，邻人起了非议，这话渐渐传到那位大人府上。那位大人气急了，竟命小厮把燕笙拖到西市门口，鞭打了也近半个时辰呢！”

阿秀和小玉儿倒抽了一口气。

阿秀：“我的娘亲诶，我被嬷嬷抽三鞭子都受不了，燕笙这细皮嫩肉的，竟是活活被人打死的？”

姜姜：“哪儿能啊！郑嬷嬷说燕笙这么光天化日被抽打致死，那位大人也免不了官司！”

小玉儿：“这事又与郑嬷嬷有什么干系？”

姜姜：“你且听着，这是后面的事儿呢！她们说燕笙是被打到还剩半口气拖回去的，花了重金又救回来。这是给史家三公子一个下马威！”

姜姜看着周围人因为她说的话都聚拢过来，不觉心生得意，描绘起来免不了更神气活现，好像她亲眼看到一般：“那史家公子什么人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这纨绔？他当然是气不过，竟指使仆人杀了那小厮呢！”

有人“咝”了一声：“都闹出人命了？这下该史家公子吃官司了！”

姜姜：“史家是一般人家吗？三公子犯了事自然是有人顶包的！最后判下来是那仆人的罪过，三公子什么事儿都没有！”

小玉儿：“你先前不是说燕笙死了么？”

姜姜：“等我慢慢说来，嬷嬷们说附近邻人可都眼睁睁看着燕笙是喘着气儿被抬回去的。可没过几日光景，燕笙又故技重施，竟勾搭上了一墙之隔的有妇之夫！”

阿秀：“身子都没好利索这就又开始了？”

姜姜：“我估计他们是早就勾搭上了！后来那汉子的老婆知晓这事，把他们告到衙门，两人便被抓了浸猪笼。”

阿秀幸灾乐祸：“嗬！这燕笙艺高人胆大！”

姜姜：“过后没几日燕笙就死了。”

小玉儿：“那位大人可有什么表示？”

姜姜：“这我不知道，嬷嬷们没说。只是那位大人不是早已喜新厌旧看上了金昀儿吗？这几日正和郑嬷嬷谈价钱呢！郑嬷嬷说那位大人如此凶忍恶毒，犹豫着要不要把金昀儿卖给他！”

有人拍拍胸脯：“好在看上的不是我！”

阿秀嗤笑：“就你这姿色，指不定日后给我们这儿哪位腾达的做粗使丫鬟呢！”

兰薰被踩了痛脚：“阿秀你什么意思？！”

阿秀：“哟，忘了兰薰姐姐还在这儿，燕笙死了你就不必担心她再回来给她做丫鬟了，这里最开心的该是你呀！”

兰薰：“你说什么？！”

阿秀无辜地眨眼：“我说得不合兰薰姐姐的意？”

姜姜进来插一脚：“哎！你们都别说了！我刚还在前厅看到金昀儿了！”

众人注意力又被转到她身上。

姜姜：“我和你们说啊，那金昀儿长得真是好！那么多人里最惹眼的就是她了！”

小玉儿被引来兴趣：“可比我们这儿的谁？”

姜姜：“夷光都被她压一头！”

阿秀：“那得有多好看呀！比燕笙呢？”

姜姜：“和燕笙不是一种风情。燕笙若是山茶花，她就是芙蓉！”

小玉儿：“这么说她也在这次出戏？”

姜姜：“是，我见她在前厅像是主舞。”

小玉儿：“看来这次嬷嬷是动了真格的。”

阿秀：“呸，便宜了那几个被挑走的！”

兰薰：“你以为出戏就能做头牌吗？想得美！”

阿秀：“那也好出过七八场戏还留在我们曲房浑水摸鱼的。”

兰薰：“有些人练得倒是勤快，十年间却是一次也没出过！”

两人眼看着就要起争执，偏巧张嬷嬷这时赶过来了，看到一众院女围着叽叽喳喳说话竟没几人认真练琵琶，气得破口大骂，提走了兰薰和阿秀在院里罚跪。

曲房遂又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