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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洇想着正好自己一路过来也没吃早饭，就往厨房方向走去，想看看里面还有些什么吃食没有。卫子严连忙拦住她，柳洇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卫子严被柳洇这么一看，就显得相当束手无策的样子，只好退开让她进去。

厨房散发出一股恶臭，里面堆满了厨余垃圾和未开封的方便面，水槽里甚至还有已经发绿的碗碟，另一部分像是被匆忙塞进洗碗机里掩人耳目。

柳洇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酒什么也没有。

她皱着眉头想，这人照顾起她来好像全知全能、细心体贴得不得了，怎么自己过成了这副鬼样子？

卫子严在她背后说：“你饿吗？我给你叫外卖？很快就到的。”

“周阿姨呢？”她走出厨房。

卫子严说得底气不足：“辞了。”

“其他来打扫的家政呢？”

“都辞了。”

“这个时间点……你别告诉我工作也辞了？”

卫子严没敢说“辞了”，但看他那副不说话的态度柳洇就知道他是真辞职了。

“抛开两世不谈，一般人失个恋也没你这样寻死觅活，工作也丢了的。”

卫子严小声问：“你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对我心软？”

“你配吗？”柳洇嘲讽。

“……我不配。”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回到冰点。

卫子严试探道：“你今天真的只是来还卡的？”

柳洇像是被踩着尾巴，极其不自在地绕过他去了客厅。

卫子严跟在她身后，语气低落：“你别生气，我随便问问而已。”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快步上楼取了件东西交到柳洇手里。

一条皮带。

柳洇不明所以，听到卫子严用几乎带着羞涩的语气说：“你可以打我的，和那时候一样，”他飞快看了她一眼，马上转开视线，“只要你愿意还回来住。”

柳洇像烫手山芋一样迅速把皮带扔在地上：“你胡说什么？”

卫子严捡起来说得急切，眼里冒着诡异的狂热：“那年你拿马鞭抽完我就愿意回府，这次用皮带代替，你想怎么打都行，或者我去买条鞭子……”

柳洇听不得他的胡言乱语，直觉这人精神不会出了什么毛病吧？

卫子严见她满脸的错愕，眼里的微光陡然削弱，他又上楼取了一叠小本子下来，全塞进柳洇手里：“又或者我把这些资产全给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他说完觉得有些不妥，又马上补上，“你不用回来，往后你有了喜欢的人也没关系，至少让我能远远看你一眼，我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柳洇漠然地把东西全扔在沙发上，卫子严佝偻着脊背显得十分难堪。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盼头吗？”他艰难地发问，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伤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明明放手我们两人都能解脱。”

卫子严低笑：“我要是放得了，还用纠缠到这一世？”

柳洇无奈，直言道：“我不是对你没感情……只是一想到你身体里藏着魏寅璋的灵魂，我就忍不住心里的怨恨……我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和前世那样害过我的人再在一处生活，你放了我，也放了自己，不好吗？”

卫子严猛地抬头看向她：“如果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呢？如果我只是这一世的卫子严，你愿意回来吗？”

“你又在疯言疯语什么？”

卫子严的眼里再次亮起狂热的光：“抹杀魏寅璋的记忆，我就只是卫子严了。”

柳洇不赞成：“没了记忆你还是你，性格又不会变，你就是没了记忆也还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自私残忍是刻在你骨髓里的。”

卫子严喃喃道：“我有无数种让你回到我身边的手段，但我一样都没用……你难道没觉出我和前世完全是两个人了吗？我以前说过会改的，我真的……很努力在改了。”

他说完小心地看柳洇的脸色。

对面高出她许多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虔诚地向她认错，用最卑微的话语告诉她，他有在改好了……这让她生出一种宿命般地妥协，无法再说出一个“不”字来。

她内心纠结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怎么‘杀死’自己？”

“保险柜里还有孟婆汤，喝了能忘记前世的所有记忆，用在活人身上也生效的，或者说……要比用在你身上更有用。”

“你会忘记我吗？”

卫子严的声音很轻：“只要和前世有关的人事，都会忘记的。”

柳洇心中咯噔了一下：“所以你喝孟婆汤就会忘了我？”

卫子严凝重地点头。

“你把有关我的所有东西都清除干净，照片、视频一概不许留，再喝下孟婆汤，就当我们这一世重新来过。”

说完柳洇抬脚要走，被卫子严拉住手：“你不会现在哄我喝汤，以后不理我了吧？”

柳洇看着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说得认真：“我不是你。”

“我……送你回去。”

“你现在的状态开得了车？”

卫子严尴尬地抽回手：“我叫人来接你。”

柳洇摇摇头，推门走了。

卫子严目送柳洇离开的背影，而后脱力地坐倒在沙发上，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出无比轻松，翘起的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