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鹰鹫出笼（1 / 2）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卡洛都在家休养。再接下去，生活部分恢复正常。他仍然每天去学校报到，参加必要的课。他对身边人说自己之前有事回了一趟家乡，现在开始与人们重建联络，共同进餐，期间还去了一次酒吧。脱离一个圈子、退出一种生活总需要过渡，如果一夜之间消失得无隐无踪，那就别想再回去了。但他开始早早回家，换上另一身行头带上东西再度出门。他需要找回以前的自己，至少是半年前的，因此租了一间地下仓库——不去训练学院，那里太挤——每天到深夜才回家。

“你看上去很累。最近在忙什么？”

卡洛上完课走出讲堂，伊恩正等着他。他们约好一起吃午饭。周围有许多和他们一样朝食堂走的人。伊恩与卡洛在人流中并肩而行。

“家里有些事，我妈妈身体不太好，她搬来学校附近了。而我最近迷上健身。”

“健身？”

伊恩转头用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卡洛像是被他的目光侵犯了似的，回瞪了他一眼。

“你最近不也很忙？我看你天天往实验室跑。”

“为什么对黛西说谎？”

“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有校橄榄球队的训练吗？所以才没有来派对，不过我收到了他的礼物。’我说不清她是沮丧还是开心，总之她期待你在决赛上的表现。”

伊恩的语调里不失反讽意味。卡洛转头看着他，睁大眼睛，绿色眼瞳在阳光下像两颗通透的孔雀石。他盯着伊恩的眼睛，脸上满是“我以为你明白的”的表情。

“好吧，我明白。”伊恩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我还挺喜欢她的。”

他们离开人群，从停车场里面穿过去，脚下的野草长势正旺。一对情侣在两辆车之间接吻。其中一辆车是SUV，从前面挡住他们的身影，让他们不那么惹人注意。卡洛走过的时候视线几乎粘在那两个人身上。两个男生。伊恩看着他的眼睛，再看向他目光所指，接着又看回他的眼睛。

“别老盯着一个地方。”

“看一下又不犯法。”卡洛说。

路过最后一个空车位的时候，他踩上一截用来抵住轮胎的长条形石墩，沿着它走，脚跟抵脚尖，然后在尽头跳下来。三秒时间里，他比伊恩高了一个头。接着他们走出停车场，终于摆脱凹凸不平的植草砖。

“对了，我有事情想问你。”

卡洛推开食堂的门，让伊恩先走进去。

“如果生物恐怖分子盗取了博得研究所的数据库，他们会用来做什么？”

伊恩回过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卡洛将这种反应归纳为惊讶的一种，伊恩对他提出这个话题感到惊讶。

“为什么问我？”

“你学生物。”

伊恩笑了。嘴角扬起来。

“如果我学基因工程，或许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猜你自己也有点想法。”

“没错，但我需要你的。”

他们在前台刷卡，各自取餐盘拿食物，然后在靠窗的一张两人桌边坐下来。卡洛拿了两份鸡胸肉，还有沙拉和酸奶。伊恩则是牛肉塔可，培根三明治和黑加仑汁。他用湿巾纸擦了擦手，然后小心地把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塔可拿起来。

“他们会研究和军方一样的东西，然后卖给除了军方以外的人。”

“比如？”

伊恩看了他一眼，把塔可塞进嘴里。

“制造出‘杀手蚊’，”他含糊地说，“或者炭疽病毒的高级版，或者天花病毒的合成版，再或者是某种篡改人体DNA的病毒。说真的，如果你可以用CRISPR轻易‘复制粘贴’DNA，成本又低，怎么玩都可以。”

伊恩有些兴奋。他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仿佛一口气说太多，被噎到了。卡洛则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呆。

“这些都太普通了。”他说。

伊恩咳了一声，这下真被呛到了。

“普通？”

“就像用刀割断你的气管，用子弹打爆你的太阳穴，把你的头摁进水里，往你喉咙里灌毒药。”卡洛边说边比划着。

“‘直白’或许是个更贴切的词？”

“可以是定向的吗？毕竟人与人的基因不尽相同，特定指向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