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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乔易清跟老纨绔喝了个烂醉。

在无尽的断片中，他只抓得住一个朦胧片段。他问老纨绔有没有后悔背叛陈玉过。

他不记得老纨绔回答时的表情，却记得老纨绔的话：“都过去了。后悔也没用。”

这话莫名地戳得他心坎难受。他觉得年少时的温珏和老纨绔是一路人，他渴望从老纨绔身上看到悔恨以此来证明温珏的悔恨。

可不管是即将做父亲的老纨绔还是多年重逢以后的温珏，似乎没人像他乔易清这样傻逼地把青葱爱恋当作一回事。更可笑的是温珏都认不出他来了。

翌日清晨，乔易清带着宿醉的头痛回了家。屋里已没了温珏的踪影，仿佛昨天的匆匆一面是乔易清多年积攒下来的思念所形成的错觉。他看见池晔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异常的好。

乔易清原想绕过他直接回房再睡一觉，但盯着厨房看着池晔那雀跃的背影时，又忍不住多嘴问对方：“你男神回去了？”他避免把“温珏”两个字说出口，一是怕池晔发现他俩是旧识，二是即使过了那么久，这个名字都像他心上的一块疤，念出口的那一刻仿佛是在狠狠撕扯疤上覆着的丑陋的痂。

池晔听到乔易清的声音，猛的一回头却发现对方的脸色难看得很。他没回答乔易清的问题，反倒是问道：“房哥，你昨晚不是出去嗨皮的吗？怎么今天脸色这么差。”

乔易清觉得很累，既不想再追问那个无意义的问题，也不想回答池晔的疑惑，摆摆手就转身往房里去了。

几乎是头沾枕头的那一刻，他就睡着了。

他又回到了那个困扰他许多年的梦魇。鲜红色的血顺着浴缸壁流了一地，耳边净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和忏悔。对方一遍遍地重复着求他别死，而他根本无心理她，一心想的只是打开那个泡在水和血之中的手机。他想看十八岁的温珏究竟是如何回应他的炽热表白，他想看在自己的哀求下对方有没有哪怕一丝动摇。

然而他的手刚触到手机，他就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一整天。

房外有说话声。乔易清下床打开一条门缝，看见池晔正在和人打电话。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人的目光好巧不巧地撞上。池晔突然不理电话那头的人，改笑着问乔易清：“房哥，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乔易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池晔解释道：“下午我去你房里看你，发现你发烧了。我给你用冰袋敷了敷。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

乔易清的思维还停留在池晔的男神是温珏上，一时间他对对方的感觉很复杂，张了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偏偏池晔话最多，他又接着道：“过会儿男神会过来。他听说你病了，给你煲了汤。”

乔易清终于拾回了点思绪，但表情还是很木，“你男神给我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