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哦?此话怎讲?”
贺若仪说道:“这埙本是古物,传承至今,历经数朝。一月前入纳圣山惊雷至,劈开巨石,石中有碑,碑上有字,乃入纳先祖所刻。研读多日,方得此化龙音。先祖书其由来,方知此音乃先祖所得,系《天下之曲》。”
齐朔越发惊讶,又问道:“那贺若丞相可知,这《天下之曲》,源自锦国?不知入纳从何而得?”
“入纳先祖乃锦国晔郡逃难之人,其中一人,曾为半虎军。”
“可据悉半虎军之后仅有少数人记得些许音调,纵使入纳先祖曾有人为半虎军。如何能得如此完整连贯的残曲?”齐仁也曾派人搜寻过半虎军的后人,可至今无果。若是半虎军能泄露天下之曲,那齐超然定会有意规避,当年也不见半虎军中有人能记住哪怕一句完整的曲调,如今入纳吹奏的这段,怎会是《天下之曲》的残卷呢?
“自然不记得,碑文提及先祖依稀记得些许音律,因自幼长于晔郡,郡中人好习歌舞,故对音律有所得。后经数十年苦心参悟,终有所获。”
“既然如此,为何要封之于石碑而非流传于后世?”
贺若仪说道:“据史书所载,先祖尝立碑于圣山中,碑立三日后忽降惊雷,生天火,七日后方熄。先祖惊,以问方士,方士言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先祖不忍毁,故命人以土石覆此碑,终生不启。后世人畏之,遂历数朝,渐为人所忘。”
齐朔想了想,齐超然当年亦是如此。仅弹奏过一次,便终身不再弹奏。这《天下之曲》当真存在,可既然是天机,入纳为何敢再次提及:“那如今贺若先生复奏此曲,不怕泄露天机吗?”
“此乃天意,已证其言。如今亦只奏过两次,入纳也仅在下一人能明其音。凡听之者,仅记得残音,亦毫无用处。若天降大灾,贺若仪一人足矣!”齐朔方才紧皱的剑眉舒展开来,当年听过齐超然弹奏之人亦是如此,而贺若仪此时的这等坚定,让他在贺若仪身上,仿佛能见到史书中的齐超然的几分气韵。
他心中一阵欢喜,若是能从入纳得此遗风,对他全《天下之曲》当大有裨益。此时齐峰看着贺若仪,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想他当真有些胆识。
单简双手端起酒杯对齐朔说道:“得见二皇子亦是好乐之人,且造诣颇高,如此年纪轻轻,当真难得。在此,我想敬二皇子一杯。”
齐朔也端起酒杯回礼:“不敢当。”
单简笑起来时极为亲和,他双眸中所露出的并非威风凛凛的君王气场,反而像一个隐士一般。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席中,向齐仁行礼后说道:“今日前来,实则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天子成全。”
齐仁虽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早就对这入纳遗风有所盘算。他在音律上的造诣比齐朔高太多,但先前的疑问齐朔早已帮他一一问过。如今单简又自己提出要求,他自然乐意至极:“可汗来此便是客,依客所求,本就是应当。”
单简说道:“如今两国交好,又以乐相和,故所求之事,与乐有关。而这乐并非普通之乐,乃是《天下之曲》。石碑中提及先祖得以参悟而能全此段之缘由,乃在晔郡。故今日便是请得天子之允,准贺若丞相领我入纳数名乐师入晔郡一月,寻此缘由。”
齐仁听后眉心生壑,晔郡近北荒,“能全此曲处,只有北荒。”。他一直苦苦寻求的答案,在入纳这有了转机。《天下之曲》的传说并非皆是假的,若入纳乐师参透玄机得到了这天下之曲,那入纳将来定是一大祸患。若不许他们来此,面子上的事情倒是可以搪塞,毕竟锦国为尊,但想凭借锦国之力参悟,若是能成,这些年白白葬送的那些冤魂,又岂不是最好的证明?他思虑再三,过了半晌后说道:“入纳乐师入锦国一月自然可以,可晔郡乃锦国国疆,虽有北荒大漠相隔,但为流寇所扰,且乐师从南至北路途遥远,若有何事恐怕不便。”
“入纳自会备足人马干粮,不给锦国徒增烦恼。”
齐仁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汗太过客气,既然入锦国境,亦是入纳重臣,那锦国自当从优待之,增派兵马,护其周全。至于入纳的兵马,可在边关待之,毕竟锦国城池数众,街巷百千,入纳的将军虽精通兵法,对此定不熟悉。若是行错了路,恐怕耽搁的可不止一月。”
单简嘴角抽搐了一下,笑着说道:“难得天子思虑周全,入纳却之不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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