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齐朔离开前，府上正翻新旧亭，而月余后回府，旧亭便已修好。新亭前新栽了两株槭树。

这亭子的早晨能采东方之光，那时朝阳献来的暖意，正巧能落在亭中石桌上，石桌如同撒落了细小的星一般泛着点点金光，且停留至巳时。而恰能错过正午至申时，酉时若于此亭中向西而坐，则能赏落日晚霞之景。深夜坐在亭檐下，能望见璀璨的星空。若缝雨时在亭中关于，听雨打芭蕉，看槭树在雨中轻舞，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楼苡吃完饭后在府上四处走走，正巧见到这亭子。离他的卧房不远，芭蕉叶反射着橙色的光，亭前两株槭树叶子重叠处明暗相间。池塘中时时传来鱼尾拨水的声音，漂浮着的水草在水中摆动，是有鱼儿在偷食草根。这种与北荒截然不同的惬意，无需他以音造境便可得到，让他觉得分外安心地走进亭中坐下。

亭中的桌上摆着香炉和一把沉香木琴，他在调琴的位置时碰到了香炉的盖子，还是温的，想必齐朔今早来过。他入宫前来此抚琴，莫非有何心事？

齐朔带着些许惆怅出宫，刚出宫门，便被人推搡着上了一辆破马车。他不用想都知道，这种“绑架皇子”的事也只有昀城鼎鼎大名的韩琛公子做得出。

“今日这排场，也真够寒碜的，倒是与你的名字极为相符。去我府上便直接去，亲自来接我，倒显得我礼遇不周了。”

听齐朔这样开玩笑，韩琛平时定会顶嘴，但今日却并没有。

“你我自幼相识，那些浮华终是虚的，我这一片真，也只给你看过。”

齐朔被他这话说得有些懵，他说道：“你可是又心仪哪家姑娘而不得，故来借我抒怀了？”

韩琛不禁好像有何心事一般对他笑着，满含深情地说道：“于烟花柳巷中，总非皆是寻花问柳，亦只求知己一二。”

“自古便有才子佳人的佳话，也不足为奇。”

韩琛突然抱住了他：“闻你生死未卜时，日日仿若挖骨剜心，方知此生知己，唯尔不可。”

齐朔有些莫名其妙地推开了他：“可是又发了癫疾，趁早寻医问药去。”

他觉得气氛让他觉得沉闷，虽是难得，但他也有些不适应，等他听见车外女子娇滴滴的叫声和一片闹声，掀开车帘看时，方知到了这烟花柳巷之中。

这些小巷在城西，他住城东，分明两个方向，他以为是这糊涂的车夫驶错了路，可韩琛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有些单薄的白衣外衫，他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戴上一根带着幽幽檀香的木簪。

“把这件换上，随我来。”韩琛将外衣递给他。

齐朔将他的手推开：“你究竟意欲何为？”

韩琛突然露出了让人有些心疼的笑，毕竟他带着几分弱不禁风的柔美。而此时眼中隐约含泪，薄唇似笑，可眉头却不禁紧锁：“我请你到此，自有我意，你若信我，便跟我去，若不信，那便同从前一般，在离此百米的酒楼等我。”

“难怪时而能嗅到你身上的脂粉味，原来去寻我前顺道来此寻欢作乐了。”齐朔打趣道。

“乐不入心，欢难释怀，不过是以解寂寥罢了！”

齐朔觉得今日的韩琛尤为不同，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韩琛是昀城苏家的嫡子，母亲是韩丞相的亲妹妹，他本名叫苏韩琛，但他对这乐善好施的“苏贤公”有恨，便平日里自己只报母姓。一直以来都是纨绔子弟的模样，没少闯祸，惹得苏老爷拿着长棍打的时候也不在少数。但他十五岁那年与齐朔遇见后，从未在他面前皱过眉头，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今日一直愁眉紧锁，定是有什么事。

齐朔接过外衣，换下朝服。韩琛命车夫将其东西送到齐朔府上，告诉府上的人，公子出门会友，晚些归。

两人走进寻欢楼后，齐朔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这些男人在此肆意地表达着自己露骨恶心得爱欲，而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则假意附和着，仿佛一切都是那样虚假，可却又着实真实得可怕。

“哟，檀公子来了，李少爷等了你好些日子了。”

韩琛没理她，她倒是看了一眼齐朔，露出让齐朔后脊发凉的笑。齐朔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心想，这声招呼一听便知是熟人，韩琛以“檀公子”为名倒也不奇怪。但这句“李少爷等你好些日子了”让齐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打量着眼前这瘦小的女人，她看着年过六十，瘦削的脸上的皮松垮且皱纹也多，却还是抹着浓妆，看起来五官如同被捏皱的画纸一般，甚至有些恐怖，这声音更是尖细，神态中透露着刻薄，总之让人极不喜欢。

他们随她穿过一道门后走到中院，齐朔便发现，这中院中别有洞天。有着极为雅致的小阁楼，每间阁楼前都挂着小牌子，有“望枫”、有“解柳”......

“檀哥哥，你来了。”齐朔见到与韩琛一样身着白衣，看着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从“惜竹”这间屋内走了出来。

韩琛朝他微微一笑，那少年屋内随后又走出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侠客装扮的人，韩琛不禁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侠客看了韩琛一眼，对他露出了颇为奇怪的笑。韩琛白了他一眼，拉着齐朔继续走过一间。

“念檀？”

齐朔颇为不解且震惊地看着他：“纵使风情万千，也不至于在此安家，更何况还有一室专为己用。这等......”

齐朔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隔壁屋内传来一阵阵喘息声。他开始听见的是一个有些高的男声，而后是低沉的声音，这些并非同一个人。他霎时想离开，却被韩琛拉住了。

“啊......饶命。”那略高的男声用颇为奇怪的语调喊着，叫得并不痛苦，反而带着几分撩拨。

而那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真想......吃了你。”

隔壁传来的欢爱声此起彼伏，激烈万分。

“这便是你带我来此的目的？”

韩琛开始站起身来慢慢解衣，他看着齐朔。齐朔对他说道：“把衣服穿好，这屋里可没有女子。”

“齐朔，你已知晓那是两个男子的鱼水之欢了，何必再提女子之事？”韩琛的上衣落下，露出他洁白如玉的上身，这身体细嫩白皙，腰身纤细，加上韩琛这张俊美的脸，宛如画中之人立于眼前。

而后韩琛欲解开自己的裤带，被齐朔拦住了：“心中坦诚便好，身子倒不必。”

“你不喜欢？”韩琛突然抱住他，语气有些挑逗地说道：“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