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江琰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端正行了一礼：“两位公子，叨扰了。在下江琰，偶遇风雪，不知可否借贵地暂避一避。”

黑衣少年很稀奇一般：“啧啧啧，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这话说得十分奇怪，江琰答道：“我们听村里老人讲起这山上的传奇故事，引人神往，是故由此一行。不料大雪将至，想借……”

“我是问你，怎么找到这来的？你们……”无双话没问完，便被亭云截过话头：“山风冷冽，两位请进罢。”声音清朗如金玉相击。

主人提壶斟茶，冰裂纹青瓷杯更衬得那双手白净修长。水汽氤氲，呼吸间满是清冽的香气，是难得的好茶。

墨七抱剑行礼：“在下墨七，敢问两位公子贵姓？”

“无双。”

“免贵姓萧，萧亭云。” 亭云面不改色。

“咳咳咳……”无双呛了一口水，剧烈得咳嗽起来：“你说什么？你姓萧？我们妖是……”

亭云再次打断他的话：“要是不在意这些虚礼的话，两位叫我名字便好。刚刚江公子说听了一个传奇故事？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的传奇故事？”

说着便将一颗葡萄扔进无双嘴里，再次阻止他开口，无双气得又想掀桌子了。

江琰二人便将王大娘的故事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

亭云一笑，看在江琰眼中，好似山间清泉，冰面乍破，只听他道：“江公子当真是个有趣之人。”

江琰面色微红，只怕这人是在笑自己天真，怎的这样的故事也就信了？

“来之前，我便同他讲，这种故事听听就罢，怎可当真。”墨七有所提防，话锋一转，问道：“公子住在这里多久了？可曾见过什么神仙？我见公子房前屋后，也尽是梅树，难道便是大娘口中那逢着初雪才开花的？”

窗户开着，江琰看到外面飘起了雪，有风吹来，却并不感觉寒冷。他却无心考虑这种异常，只因亭云坐在那里，怡然地品着香茗，好似一幅山水画。

只听他懒懒散散的声音响起，“这山里究竟是否住着天神，我不晓得。不过我这里的梅花嘛，倒的确是逢初雪才会开的。”

江琰睁大了眼睛，很是惊奇，“真的有这样的梅花么？是你栽种的吗？”

看着江琰脸上惊疑又带些恐惧的表情，墨七握紧剑鞘的右手，无双突然不想戳穿亭云了，他想听听这只臭狐狸怎么继续往下编，这两个凡人又会不会信。

“你瞧那些梅花的年岁，怕是有百来年了，怎可能是我栽种？”亭云随口胡诌，“我也是于数年前听人说起此山奇闻，一时心动，便来此探寻。幸好天不负我，真叫我寻到了。我觉着此处是个灵地，便起了几间石屋，在此居住了。”

无双一口一个葡萄，心里暗笑：那梅花的年龄比你还大，岂止百年？你自小在此居住，又怎是一时心动？

墨七问：“萧公子独居此处？山下的村民……”

王大娘曾说，山中无人居住。

墨七没问完，因为亭云开怀地笑了起来：“两位公子，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这样的梅花么？怎么如今见到了，却仿佛……”

江琰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语，微微红了脸颊，自己本是为奇景而来，如今见到了却心生惧怕，与叶公好龙有何区别？

思及此，江琰拍拍墨七紧握宝剑的手，示意他放松。正欲致歉，又听亭云不疾不徐地说起来：

“此处暗合五行，冥冥中成了个阵，寻常人是找不到这里的。两位公子与我能寻到此处，皆是缘分。”

无双不意他竟能编出这样的故事，差点笑出声来，这分明是他们妖族前辈们世代设下的结界，以阻止凡人误入啊。看来他的话本没白看，也忒能编了。

听他如此说，江琰一时忘记了方才的打算，只顾问他：“还有这等奇事？公子通晓五行八卦之术？”

亭云啜了口茶，一派怡然从容：“略知皮毛而已。此间种种，着实异于常理。但造化之神奇，尘世之广博，我等凡人，何曾了解一二？我在此居住数年，从未遭遇妖邪之物，我也并非奸邪之人，无意伤害两位公子。二位大可放心。”

此刻无双已波澜不惊，呵，亭云你这只臭狐狸不就是此间的妖邪么？平时惜字如金，装得像朵高岭之花，怎的见到两个长得略微好看些的小孩子就开始舌灿莲花了？！不要脸！黑心肠！伪君子！

他再转头去看那两个小家伙，似乎已完全信任他这番说辞，啧，真是不涉世事，天真无邪的书呆子！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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