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江琰不是不想家，只是回了家，哪还由得他看闲书、出门去呢？

想起自己去借那本古书的时候，亭云直接取来要送给他！江琰瞠目结舌，他本来打算誊抄一本送给季先生，没想到亭云就这样毫不在意地送给了自己。

这书亭云不爱看，放着积灰而已。他不过活得时间久些，这里又有灵力养护，旧物多得是，于他不过寻常，这呆书生却把这都当成了珍品宝贝。既如此，那送他又何妨呢，尤其是看到他眼眸里面的欣喜与惊异的时候。

江琰对这书爱不释手，又怕自己弄坏了，小心翼翼地翻着。翻着翻着，书中掉落出一张薄薄的小笺来。江琰俯身捡起，微黄的纸笺上画着白雪红梅，又用蝇头小楷写着几句诗：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是……情诗？

是亭云的笔迹。江琰见过他在书中作的小注，认得他的字。

胸膛里的心快快慢慢地跳着，江琰也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这张信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红梅已然有些褪色。那日，亭云说他是二十岁生辰，也不知他十几岁时，思念的是个什么人？

墨七瞧他对着一张纸片发了许久的呆，便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慌乱地摇摇头，江琰将纸笺夹回去。这可如何是好呢？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江琰的心事装了满腔，连无双都看出他神色不好，亭云还以为他又病了，要给他诊脉，江琰赶紧拒绝了。

最后，他还是又找云亭另借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看了几天，夹在那本书里还了回去。

江琰来还书的时候，无双正赖在亭云这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天气晴朗，明媚的光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江琰低着头不敢看亭云，余光里那身红衣分外耀眼，他只道：“我给你放回原处去。”

亭云不理无双的唠叨，对着江琰点头“嗯”了一声。

江琰放完书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只隐隐听到无双说：“山下有许多好玩的，我好久没去了……”

无双的鼓动再次失败，只得转而说别的：“你这个乌木发簪哪来的？最近你总戴这个，以前没见过啊。嗯……你这头发，该配个玉的。”

亭云的头发生的极好，乌黑顺长，反着太阳光。

“阿琰送的。”

无双不以为意：“哦，这小书生还算有心，虽不值几个钱，戴着玩罢。对了，你觉不觉得他最近几天有点不对劲啊？”

亭云放下书，点头道：“嗯，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起来也不像病了。”

“嗨呀，凡人的心思我们哪里能明白。你不是说送他下山吗？他们都住了小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走。”无双抛着个青果子，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倚在榻上。

亭云白他一眼：“他病刚好，怎好就让人家走？我看他很喜欢这些书，随他心意待着罢。碍着你什么事了？”

无双：……

这人变得真快，说送走的是你，说不送走得也是你！

“哼，自然不碍我事。过两日我便下山去，山下有个叫清溪的小城，听闻那里有赏花会。我再不留在这里陪你空耗，哼！”

亭云神色微动，问他：“寒冬冷日的，办什么赏花会？”

“正是如此才引人神往！”无双以为他来了兴趣，立刻游说他：“听说是那小城里有人能在寒冬里种出春夏天才开的花来，因而就办了这么一个赏花会。去不去？”

亭云不为所动：“若你想种，也种得出来，不去。”

无双深感无趣：“哼，你一个妖，自然种得出来！凡人又不同了，没有灵力，没有法术，还能有这种逆天地时序的景观，我必要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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