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像？自己与他像吗？所以他才对自己这样好吗？

不知怎的江琰突然想起那张夹在书里的纸张，写着“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那一句。

是写给两百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吗？江琰心里闷闷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开心了。他没有再问，他不太想听故事了，便岔开话题：“明天，我们就走吧？”

回了客栈，小二想起那位公子吓人的脸色，也不敢多问，赶紧着送热水热茶，又问要不要宵夜。

江琰把他打发走，一言不发地洗漱睡觉。亭云问他怎么了，他却支吾着说不出来。亭云以为他是为着故事里的人难过，便对他说：“命数无常，非人力所能勉强，便是天神也不晓得何时就陨灭了，你若为此闷闷不乐，那该伤心到什么时候？”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既然前路未知，便该过好当下才是。”

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江琰点点头。

他固然为那些没能逃脱死亡的人难过，可他闷闷不乐地原因，似乎是因为亭云说了那一句“像”，他不想像别人，尤其不想让亭云这么觉得。

第二日，两人乘车往北，去往青州与墨七汇合。

墨七正焦急等着，算算日子两人早该到了，再来迟些，他就要去寻人了。

一见着面，墨七就问怎的来迟了。

江琰不想说那件事让他担心，只道：“碰见了无双，多留了一天。”

听他如此说，墨七问道：“怎么他没跟着一起来。”

也不能告诉他无双是跟着仙人走了吧，只得答他：“他有了新朋友，跟着玩去了。”

既然都安然无恙，墨七也放下心来。三人在青州暂作休整，又赶着车北上回京。

江琰的父亲江向禹为官二十多年，现今在朝中担着尚书令一职。官场波谲云诡，江向禹经历了数次起起伏伏，其中最凶险的一次，发生在江琰十岁那年。

那一次他提前收到了消息，为安全起见，江向禹将大儿子江琛托付给远在边疆的宋天凌将军，把二儿子江琰送往了寒山书院，让他随季牧先生读书。

京中危机化解后，江琰遵从父亲和先生的教诲，继续留在江南读书，直至如今，他秋闱已中，只等来年会试。

江琰于读书一道很有些天分，同窗们读得辛苦，他还是贪玩爱玩，季先生不约束他，但也不让他去外面玩，生怕有危险不好跟老友交代。故而他虽然想家，这一路还是东跑西颠地去了不少地方。

如今真的要回去了，还多带了一个，心里却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马车摇摇晃晃又行了十多日，终于在京郊见着了家里来接的人，三人换了更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路行进了江府。

江夫人早等在门口，一看到多年未见的小儿子便泣不成声顿时，家里上上下下哭作一团。

这样和睦动人的场景，让亭云这个外人显得格外尴尬，他悄悄隐了，让他们一家人享这天伦之乐，他自己则出了江府。

他慢慢走在街头，许多年未曾来过了，京城早已换了模样，但不变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俗世的烟火气息。

多年前他行走于此，心里只有空落落的孤寂，而今却不同了，他内心安定平和，因为他知道这世间有一个少年是和自己有关的，他不再是一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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