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要怎么说呢……

芳水姑姑在飞升时死于雷劫，后来兄长大概是为了继承她的遗志，刻苦修炼，两百多年后，绮寒历劫飞升，青萍山再次剩下亭云孤零零的一个人。

芳水姑姑和绮寒曾给了他一个家，后来物是人非，周遭全是他们曾经一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处都能让他想起曾经的日子，触景生情更令人伤怀，因此他便离开了青萍山，去了尘世。

在尘世间来来往往，亭云看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却无一桩与他相关，他一直是局外之人，直到……

“……有一天我又遇见了无双，他还是缠着要跟我切磋，我们两个人打得是两败俱伤。后来他走了，我就化出原形，在山林间睡着了。有一个少年郎跟着爷爷上山采药，见我受了伤，把我抱回家去救治。其实，我哪里需要他的救治呢。”

回忆起这段往事，亭云笑着，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江琰静静地听，后来的刑罚只怕与此有关。

“我好了之后，这小家伙还不放我走，大概见我是只狐狸，想养着我罢。后来啊，我化出人形，告诉他我是妖怪，问他怕是不怕，他……”亭云低眸看着江琰，接着往下说：“他不仅不怕，还缠着我要我留下了。”

就像我一样，江琰心里默默想着。

“后来，你留下了？”

“是，我留下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什么都会些，我留下来帮他们诊病抓药。那个小村子，只怕比青萍山下的还要小些。那里的人都很好，生活得纯朴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砍柴、种地、打猎、采药……又平淡又幸福。”

江琰轻轻问道：“那里，让你觉得像家吧？”

亭云点点头，眸子里似有星光。

是啊，那里像个家……漫长的八百年时光，亭云所求的也不过是个家。小时候凄风苦雨，颠沛流离，好不容易遇见绮寒和芳水姑姑，从此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但彩云易散，他不能自私地要求兄长放弃飞升，从此他又是孤身一人，直到他遇见那个想养着他的小男孩……

“后来呢？”江琰有些不忍心问，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瘟疫。村子很小，故而蔓延得很快，家家户户都有人病倒，官府接到消息后，眼见着回天无力，便封了整个村子，只等着……”

他平平淡淡地语气让江琰一惊，不是觉着他冷漠，一定是被磨平了伤痕才这样无波无澜的。

亭云接着往下讲：“我医治不及，凡间的药根本没用。我去了逐花岛，那是个海外仙岛，珍奇草药无所不有，我拿那些仙草救了他们的命。”

“这不是好事吗？”

“我可以帮他们治病，但天道是不允许任何神仙鬼怪以灵力改变凡人命运的……辛夷那样害人性命，以命换命的不可以，我用海外仙草救他们，也不可以……”

江琰呆了一瞬，然后问道：“这……就是命数？”

亭云点点头：“是，所以我被关进了逐花岛。”

“那些村民呢？” 江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年，南地病变，许多青壮年被迫去了战场，留下来的老弱妇孺又遭逢大旱，颗粒无收。所以，我其实没能救得了他们……”

“那个，小男孩……”

亭云仰起头来看看月亮，月辉清冷：“他已十七八岁，自然也要去战场杀敌。”

江琰心里揪得疼：“是不是辛夷说的，萧慕……”

“宁，萧慕宁。”亭云看着他：“跟你有些像，少年气，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