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结束开学宴会的半小时后，忒修斯从一个二年级生的行李里找到了箱子，在按照画像的指引送到邓布利多的门口时，那个正在打瞌睡的画像拍着嘴也没要口令就自顾自的打了开，估计是之前被交待过。

等忒修斯走进去时，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摆在桌上正在自己写画的羽毛笔听到动静后停顿了片刻，接着继续了自己的工作，忒修斯敲着门框高声的喊了两句，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到是在他第二次说话时，那个正对面的书桌下传来了嘭的一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了上去，眼看着贴边的墨水就要掉下来，忒修斯快步上前用魔咒接住了它。

放下箱子把墨水瓶放好，那掩盖在甜蜜香味里的哼唧，可怜的让人心软，左右看了看并没能找到教授的身影，忒修斯大胆的绕过桌子，然后蹲下身向桌洞里看去。

那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小男孩，眼眶含泪的抬起头，在看到忒修斯突然冒出的脸孔后，惊吓的猛然起身，然后头顶再一次跟桌肚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这次的响声就算是耳朵不好的家伙，也绝对无法忽视。

眼看着小家伙就要大雨倾盆，忒修斯赶忙把人抱出来，然后伸手拍着后背熟练的安抚着，小时候纽特乱跑，每次把自己摔的浑身乌青时，他都会这么做。

“奥尔迪。”

叹息的声音伴随着壁炉的燃烧而起，走出火焰的阿不思无可奈何的看向了缩成一团的儿子，刚刚还要哭的小东西现在瑟瑟发抖犹如秋风落叶，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忒修斯的怀里。

“邓布利多教授。”拍着小男孩对大步走来的男巫轻声问好，这做错事后的模样，简直和纽特一模一样，不过他弟弟会选择一条毯子和一个柜子与床之间的角落，而不是自己怀里。

“好久不见忒修斯。”眯着眼亲昵的给曾经的男孩一个拥抱，阿不思在接过对方手里的孩子后，捏着奥尔迪的鼻头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谁帮你的，老实交代。”

“爸爸。”头还疼着的小家伙对于阿不思的严肃毫无反应，张开手搂住了男巫的脖子后，就开始可怜的啜泣，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邓布利多教授，你的行李已经找到了。”

“谢谢你忒修斯，要喝杯茶吗？”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教授，期待你后天的授课。”

“已经是级长了吗？纽特、你弟弟现在是不是也长高了不少。”

“按照父亲的说法，我们斯卡曼德家，天生就有高个子的基因。”咧开嘴给了阿不思一个大大的笑脸，只要提到纽特，忒修斯都会明显的心情变好。

“爸爸，我头疼。”屁股坐在阿不思的手臂上，突然听到别的小巫师从阿不思的口中被提起，奥尔迪头顶卷曲的头发立刻翘了起来，小手捧着阿不思脸颊的样子，显然是对自己爸爸居然不关心他的不满。

“是我撞的吗？”

“不是。”

“我打你了？”

“没有。”

“所以谁送你过来的？”

“贝利。”

嘟着嘴出卖了“帮凶”小精灵后，奥尔迪终于得到了阿不思的一个抚摸，温和的魔咒擦过红肿的头顶，抚平了小家伙伤口上的疼痛和不开心。

“教授，你已经结婚了吗。”

“哦，并没有，奥尔迪，告诉忒修斯你几岁了。”

得到安抚立刻像小动物般软化下来的男孩，举起手指比了个弯弯曲曲的三来。

“说实话这是段有趣又乏味的故事，等你周末了，可以来我这，我们到时再好好聊聊，口令是坚果蜂蜜蛋糕。”

扭着眉毛做了个古怪又好笑的表情，阿不思送走忒修斯后，抱着儿子放到书桌上，然后面对面戳了戳小家伙的肚子。

“为什么不在家里陪着安娜。”

“我想爸爸了。”

手指勾着手指，奥尔迪觉得爸爸一点也不爱自己，从他出生起基本就是小精灵和阿不福思叔叔照顾的，爸爸总是有很多事，在世界各地不停的奔波，自他会走路起，能说话的人就只有睡在床上的小姑姑，直到有一天，小姑姑醒了，他以为爸爸可以不再为拯救姑姑而离开自己时，对方却成为了学校的教授。

“我周末会回去的。”

“你周末要和别人喝茶。”

拧着眉头的奥尔迪一点不客气的反驳道。

“那我到时邀请你一起怎么样？”

捏着奥尔迪的小拳头，阿不思决定让对方再留十分钟，然后他就会从壁炉送对方回到猪头酒吧，想来现在阿不福思应该正在忙活，但是安娜应该有空给这个小家伙说上个睡前故事。

“好的，爸爸。”扭着小身子立刻堆起了笑容，奥尔迪的全名是奥瑞利乌斯·邓布利多，在起这个名字时，阿不福思曾经冷笑过，但最后却没有反对自己哥哥的意见。

阿不思和奥尔迪解释道，在拉丁语里，那是金色的意思，金色的太阳、金色的麦穗、金色而明亮，绚烂又夺目，那就是奥尔迪名字的含义。

“好了，时间到了，我要送你回去了，你知道安娜有多担心你吗，回去记得和你姑姑道歉。”

“我会的爸爸。”

得到了约定后，立刻转变表情的小家伙，在阿不思怀里蹭了蹭，抓起飞路粉的男巫跨入火焰，回到了位于霍格莫德村的酒吧，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大胡子的阿不福思，这会正在前面坐着，在斜过眼看到阿不思时，自己落跑的奥尔迪伸出小手跟叔叔摆了摆。

尽管阿不福思非常讨厌奥瑞利乌斯的另一个父亲，但对于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安娜，我进来了。”对着木门轻敲了三下，阿不思走进去时，红发的阿利安娜正坐在窗台旁，从对方腿上摆着书的页码来看，应该有一会没翻了。

“小姑姑。”看到阿利安娜后，奥尔迪马上探出上半个身子，几乎就要从阿不思怀里直接飞跃而去，扭过头的红发少女开心的接过了小家伙，等在阿利安娜的腿上坐坐好，奥尔迪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道着歉，并且表示自己不是不喜欢安娜，他最喜欢安娜了，还有爸爸和叔叔。

“我推你回房吧，晚上奥尔迪的睡前故事就拜托你了。”

双手扶着轮椅的握把，阿不思带着两个叽里呱啦聊成一团的家伙回到屋内，那个安娜曾经躺过五年多的床边，已经比之前多了很多摆设，大部分都是为了方便奥尔迪爬来爬去的，在奥瑞利乌斯出生后的三个月，阿不思就为了寻找强效清醒剂的配方而离开了家里，小家伙虽然学会的第一个词是“papa”，但听他说话最多的反而是阿利安娜。

尽管那会安娜还没有醒来，可阿不福思要经营酒吧，除了每日闲暇时抱着奥尔迪到安娜房里坐一会外，其他时间都在忙着赚钱。

等奥尔迪会走路后，那个爸爸口中的小姑姑，就成了家里唯一能听他倾诉的对象，虽然阿利安娜还在沉睡，小精灵也没法陪他玩耍，可奥尔迪就是有本事对着正在睡觉的安娜叽里咕噜的说上一天，反正正常来说，也没人能听懂他的意思，但奥瑞利乌斯就是乐此不疲，并且坚持了整整一年半。

因为阿利安娜昏睡的时间太长，虽然肌肉萎缩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可一时半会还没法长时间站立行走，这就给了奥尔迪出逃的机会，反正贝利在他的威胁下最终总会投降，阿不福思要忙着生意，阿不思又跑去教书了，简直瞬间给了小恶魔无上作乱的动力。

“别再原谅他了，这样下去，可能就没人可以管好他乱跑的毛病了。”

手指点着奥尔迪的额头，阿不思被耍赖撒娇的儿子弄的哭笑不得，扶着床身自己站起来的阿利安娜摇了摇头，那掩盖于眼眸中的爱意安详而平和。

在阿不思看来，沉睡了五年的安娜醒来后，几乎像变了个人般，那安静而沉寂的气质抹掉了少女过往的活泼，仿佛在那漫长的梦境里成长、衰老、死去，最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在兄妹三人中，虽然每个人都很宠爱奥瑞利乌斯，但阿利安娜明显对小家伙有种不可言说的依恋，当阿不思完成强效清醒剂并喂阿利安娜服下后，在少女脑海里的梦境就破碎了，她被拉扯而出，穿过黑暗和迷雾，在光亮照入眼帘前，她就听到身边一句句稚气又别扭的称呼。

在她还没明白这个“小姑姑”是喊谁的时候，奥瑞利乌斯就已经倒豆子一样的对着睡着的安娜一通聊天，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了，就自己跳下小凳子去喝水，等捧着杯子一摇一晃的走回到房间时，奥瑞利乌斯看到了奇迹，就像阿不思曾经说得——带着光亮、温暖又美好的东西。

从天顶斜射而下日光，温煦的照耀在安娜的手臂，她睁开眼，清醒的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来源，那个一遍遍喊着她“小姑姑”的孩子。

“爸爸！”出口的惊叫让水杯落地，奥尔迪奔跑的响动犹如小马般活跃，他扯着阿不思的袖子，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叽里咕噜的说着自创的婴儿语。

弯着腰被儿子拖到房门口的阿不思，再次看到了来自阿利安娜眼眸中的色彩，那比天际的极光、瀑布旁的彩虹、精灵的绸缎还要美丽，让他瞬间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我要回去了，做个好梦奥尔迪。”亲吻过儿子的额头，阿不思转过身看向了阿利安娜，已经坐到枕头旁的少女伸手握了握阿不思的手指，从她醒来后，就没有问过自己哥哥们任何一个问题，那个结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夏日、那个离开的金发少年、那个奥瑞利乌斯另一半血脉的父亲。

阿不思不说，安娜也不会去询问，她看向奥尔迪和阿不思的眼神里，总有些流淌的悲伤，静谧而冰冷的漂浮着。

“好梦，安娜。”

希望你的梦里，阳光明媚，果实芬芳。

从壁炉回到位于霍格沃茨的办公室后，阿不思打开了行李箱把自己还没写完的论文以及资料、报纸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双手叉腰的审视了一遍室内，阿不思把羽毛笔抄写的东西摆到一旁，然后坐下身继续了自己的工作，那份丢到窗台旁的报纸内页里，关于格林德沃发表预言的报道，安静的在画面里流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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