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薛宴是在很多年后丁儒气急败坏跟她吵架才知道这个人把十七岁那年把自己顺手给他买的一个苹果在家里放了很长时间,放到苹果都烂掉了还不太舍得丢。
那个时候两人勉强算是确定了关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了起来,薛宴本来脾气就算不上太好,生起气来说话夹枪带棍,丁儒的脾气也算不上多好,拗得要死,冷言冷语又阴阳怪气的刺上两句薛宴立刻就要发飙,分手这个词还没意气用事的讲出来,丁儒眼睛就要红了,闷头坐着自我调节了一会儿就喊薛宴的名字。
有的时候喊薛宴有的时候喊老师,见薛宴气还下不来就蔫着嗓子喊:“姐。”
——姐我错了,别生气嘛。
——别跟我说分手啊姐。
——我都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别跟我分手嘛。
——我十七岁那年你给我买了个苹果我都差点留过了整个冬天,眼看着它一点点烂了都不舍得丢掉,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还不要我。
——别生气嘛,薛宴。
薛宴是想到苹果都被放烂掉了这回事,觉得有点好笑,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丁儒就顺着杆子粘到她身上:“我也有一点点生气。”他偷偷的说,粘着嗓子像是在撒娇,“只有一点点一点点。”
薛宴又有些想笑又觉得这是在吵架气势不能丢,在这个状态上人有些不上不下,丁儒就顺着杆子越爬越高:“你只要叫我不要生气我立马就不生气了。”他贴着薛宴的耳朵咕哝着嗓子,“只要哄一下我就好了。”还伸出小拇指比出了指甲盖的大小,“就哄这么一点点。”
薛宴就着坡就能下驴,立马宽宏大量地转回身抬起胳膊摸下丁儒的脑袋捏下丁儒的脸,拖着语调勉为其难地去哄对方:“那你不许生气了。”
丁儒搂着她乖的像是个在上小学的小学生,拖长着嗓子:“好——”
这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薛老师还不知道小朋友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知道了肯定也唯恐避之不及地立马离丁儒远远的。
一个高中生的喜欢就已经够不靠谱了,还是一个高中生对自己任课老师的喜欢,对薛宴来说那甚至可以称得上可怕。
不过薛宴是来不及知道这个十七岁高中生的喜欢了,冬天还没过去的时候丁儒就再次办了转学手续。
他把一个自己在平安夜求来的苹果放在房子里放了大半个冬天,苹果完全烂掉开始散发臭味的时候他亲爹找到他说他就是在无理取闹,反正说了很多话大吵了一架,又带他再次离开了这个他离家出走偷偷呆了几个月的城市。
他离开的时候特别伤心,又不想被他讨厌的亲爹看见,坐在车后座吸嗦着鼻子,憋着气红着眼睛,看窗外飞驰着倒退而过的景色就像是在看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在成年后每每想到都会觉得有些羞耻的悲壮感离开了这座城市。
大概是因为这种中二的悲壮感在往后的日日夜夜里被时光反复雕琢、被回忆反复洗刷,以至于他在很长的时间里想到薛宴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他想到薛宴。
想到的是薛宴,很好的薛宴,对他很好的薛宴,是他喜欢的那个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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