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帝里春晚忆王孙(1 / 2)
正阳宫一角的香炉里飘出袅袅的烟雾,林皇后紧挨在年轻不再的皇帝身边,给他按着头,一边轻声道:“陛下最近头疾似乎又严重了,那些杂碎之事能交给锦儿处理的就交给他吧,毕竟还是龙体为重。”
“朕知道。” 皇帝闭着眼睛回答道,“有些事情还是得朕亲自来。”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请安。”俩人正说话间,内侍走了进来禀告道,皇后笑:“陛下看看,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转而向那内侍吩咐道:“让太子进来吧。”
“是。”内侍领了命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容泽锦就掀起珠帘走了进来:“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帝睁开眼,拉过林皇后的手让她坐下,然后看向容泽锦,指着一边的凳子让他坐下说话,抬头见他脸色不佳,于是问道:“怎么,请个安还愁眉苦脸的?”
“儿臣不敢!”容泽锦求饶道,“儿臣近几日看了一个故事,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下父皇。”
“哦?说来听听?”皇帝眼睛眯了眯,倒像是有了兴趣。
“儿臣前两天看了一本书叫《古异志》,书中说南海之外有鲛人,居于深海,传说中,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且滴泪成珠。书中有个故事是说在南方有一个捕鱼人,有一天碰巧就救了一条触到渔网的鲛人,于是之后那鲛人就对这个捕鱼人言听计从。好景不长,当地有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听说此异事之后想要抢占那鲛人,捕鱼人自然不肯,权衡之下,这个捕鱼人便向小公子提出建议,愿以自身作抵押,这样鲛人虽然不能直接为小公子所有,但是有捕鱼人在,鲛人自然也不会逃跑,甚至还可能长期提供上好的龙绡和鲛人泪。”容泽锦停顿了一下后接着看向皇帝,“父皇觉得,是直接抢占了那鲛人好,还是听取捕鱼人的建议?”
“直接抢占,鲛人何如?”皇帝眼光一闪,把问题抛了回去。
“鲛人自是不肯的,既不乖顺,又不能织龙绡,除了几滴鲛人泪,怕是什么都得不到了。”容泽锦老实地回答道。
“那若是认同了捕鱼人的建议呢?”
“鲛人听从于这个捕鱼人,若是捕鱼人听从这家小公子的差遣,不仅是鲛人得手,还能带来长期的回报。”
皇帝听完笑了笑,不置可否,面色却渐渐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那捕鱼人不过是说说,待到这小公子反应过来,他却带着鲛人逃了呢?”
容泽锦抿了抿嘴,半晌才回答道:“若是小公子一开始同意了这个提议,便该是信任这个捕鱼人的。”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对着林皇后说道:“梓童啊,若是你,你可敢这般冒险?”
林皇后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容泽锦,微笑着答道:“若是锦儿是这小公子,臣妾猜他一定会选择这个提议。”
“哦?为何?”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皇后,“若是朕,便是只有那区区几颗鲛人泪,朕也认了,毕竟,这是最可靠的回报。”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皇后端起茶盏送到皇帝手边,“若是这小公子家里处境严峻,这时候也就不能再强买强卖,否则最后就是散尽家财了。不若赌一把,前期总是能有回报的。”
容泽锦感激地看向林皇后,心底也希望皇帝态度能有所松动。林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若是说了解,只怕是没有人能比林皇后更了解皇帝了。
良久,皇帝叹了口气,看向容泽锦:“你如何能跟朕保障这事没有风险?”
“儿臣要如何才能让父皇安心呢?”容泽锦心下一沉,觉着自己不管提出什么建议皇帝大都是不信的。
皇帝冷哼一声,开口道:“福寿?”
一直候在殿外的福总管立马开口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把东西带进来。”皇帝吩咐着,福总管道了一声“是”后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直接就端到了容泽锦身前,“太子。”
容泽锦伸手拿起那紫檀盒,打开来之间里面装着一颗赤色的药丸,他看向皇帝,有些茫然,“父皇,这个是?”
“丹弃。”皇帝头也不抬,端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服用后每三月服用一次解药,若是他听话,此药对他没什么影响。”
“那不是终生都要依靠解药生活?”容泽锦惊叹一声,“父皇,他……”
“你今日去见他朕知道。”皇帝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就算没有这药,你以为他能撑过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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