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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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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个条,扬起下巴示意葱花。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洪爷怎么说都是龙头。要真走街上给人搞死了,群龙无首,你还想在蝴蝶城找饭吃?”葱花打了个五筒,任哥又碰了。

“蝴蝶双翼,断了一边翅膀,还有另一边。我觉得火炮的口碑和能力都不错,就算洪爷真怎么样了,估计火炮也是众望所归。”

“还不如坤总你自己,”熊猫嘟囔道,“火炮哥那个外来帮这几年被洪爷打压成什么样,一下子就给边缘化了。他现在敢扫刺头的场,也不过借着兄弟们的义气。任哥你就不一样了,坤总你和洪爷——”

“碰!”葱花提高音量打断了熊猫,把熊猫的大饼收了。

熊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低声抱怨了几句,便闭了嘴。

四个人就这么轮了一会,好不容易等到葱花打了个七万,又给任哥碰了时,任哥才再次开口,“看看这局谁点炮。”

“肯定是熊猫啊,上次熊猫一炮双响,”葱花大笑起来,“造福了我和阿胜。”

“是啊,都是我点炮,”熊猫骂道,“我他妈一点炮,你们拿了钱就跑,上回双响你们的场子,搞得那些人全冲着我的来,我他妈一个星期没开张,尽是搞装修,连墙纸都得重新贴。”

任哥也跟着笑起来,他已经听糊了,糊四七条,台面上只有三张,还有五张不知道在牌堆里,还是被其他家抓在手上。

“所以你才有机会翻新嘛,你那场子早就该翻修了,我这是给了你个机会,”葱花说,摸着自己那张牌换来换去,好半天才犹犹豫豫丢出个三万——“不过这一次要给坤总点,坤总不糊,我们也糊不舒服。坤总吃得好,我们才能跟着吃得好。”

“坤总现在吃不饱,瘦,要多吃点。”熊猫说。

“肥肉太腻,不好啃。送到洪爷那里加工一下,就可以吃了。”葱花说。

“洪爷不行,这加工厂加工出来的东西,我怕有毒哇。”熊猫又说。

“那你就把场子承包下来,自己搞。搞多了还可以卖给别人,你说是不是?”葱花摸上一张好牌,踢掉一个三筒,“我也听了。”

任哥听着他们的话,只笑不跟。

“我不想要坤总以外的老板了,”熊猫最先扣下了牌,他已经碰到了单吊,抬头看看任哥,看看阿胜,再看看葱花,“还不如直接把厂买下来,自负盈亏,都是自家兄弟。”

这话一出,葱花没敢再接。

“我糊了。”阿胜终于发声了,他自摸,门清。

牌哗哗地洗开,筹码和扑克哒哒地落在桌面,话题又天马行空地岔开,而任哥抬头看了阿胜一眼,发现阿胜又是死死地盯着他。

但这一把还没过两轮,任哥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摆在麻将桌旁,任哥下意识地往手边瞥去,阿胜也是一样,但他没有看清上面的名。

电话响了好几声,任哥才把电话拿起来,他从麻将桌旁起开,走到房间里去听。

一时间麻将桌安静了。

纵然没有看见那个刺目又令人作呕的名字,但阿胜还是能猜到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任哥又规避着他们这群亲信接电话,除了那个熬了几天又按耐不住的老家伙外,没有其他人。

电话讲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无论是阿胜,熊猫,还是葱花,都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的表情很尴尬,大家心里都有数。

等到任哥从房间出来后,又坐回了麻将桌前。他似乎是把这个邀约推掉了,大家又佯装无事,继续牌局。

可这一次才刚摸一次牌,熊猫的“碰”还含在嘴里,电话再一次响起。

阿胜默默捏紧了拳头,而这回任哥则没有先前的犹豫,抓起电话就往卧室走,片刻之后再出来,道出了那句迟来的——你们玩,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会你们要喝多了,记得浴室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干净毛巾阿胜知道在哪里。

阿胜立马从桌边起立,走到任哥的旁边低声道,“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任哥一边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一边拾掇挂在衣帽架上的外衣,“你陪熊猫他们吧,那边有车来接。”

真是**难耐,精虫上脑,见着任哥不想去,连他妈车都开到门口了。

“那我去接你。”阿胜把围巾摘下来,递给任哥。

任哥接过,在脖子上卷了几卷,“不用了,他们应该有人送回来的。”

说完任哥正想侧过阿胜身边,顿了顿,又转回酒柜旁,打开玻璃柜子,从上面拿了一瓶度数比较高的白酒,猛地灌了几口。

阿胜看着他消失在门后,好一会才默默坐回麻将桌边。

熊猫见着阿胜紧皱的眉头,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劝慰道,“胜,我们的心里都不好受,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吗?”

阿胜没说话,仍旧咬紧牙关盯着凌乱的牌桌。

熊猫见着自己的话不起效,干脆转移注意力,把麻将推了推,又给阿胜倒酒,说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麻将玩不了,那来两盘水鱼,酒还那么多,今晚怎么着都得搞定是不是。

阿胜还是没说话,他的拳头在桌下捏得生疼。

他不会喝醉的,他还要等着接任哥回来。哪怕任哥说不用,他也得警惕电话响起。

葱花也拿着啤酒瓶摆上桌,把麻将拨到一边,给阿胜倒酒,给熊猫倒酒。

两个人骂了几句洪爷,话题又岔开了。到底任哥是他们的老大,老大都愿意妥协,他们做小的哪有多嘴的道理。

可是阿胜不行。

他一想到洪爷那双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在任哥的身上游走,就像有一把锯子在来回拉扯着他的脏腑。他痛,但他更愤怒。

他松开拳头握着塑料杯,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凝结的水珠在他的手指上滚落,没入麻将桌绿色的绒布面变成脏兮兮、黑乎乎的一块。

他盯着绒布面,恨不得能在上头挖出一个孔来,就像红姐在他身上挖的一个孔一样。

就像他想在洪爷身上开的孔一样。

他把杯子举到嘴边,就着冰冷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他把软绵绵的杯子放下了,重新看向熊猫和葱花。

他说,“如果我点炮,你们跟不跟。”

TB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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