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1 / 2）

《约定》

（101限定团设定）

“呀，李东海，赶紧起床！”

李东海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装作听不到金厉旭的催促。

“你再不起我去隔壁找李赫宰叫你了！”

李东海竖着小耳朵听得真切，一听见李赫宰的名字，本来半眯着的眼睛干脆彻底闭上了。

他听着金厉旭出门的脚步声渐远，一秒一秒数着时间，听到再次接近的脚步明显是换了种节奏。

李赫宰进门看到被子外面那一小截露出来的脑袋，俯身过去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唤他的名字，“东海，起床吧。”

李东海把脑袋伸出来，凑到李赫宰面前眨了眨眼睛，装作是刚刚才被叫醒的样子，指尖似有似无地蹭了蹭李赫宰的嘴唇，“亲我一下，我就起。”

李赫宰愣了一下，把薄荷牙膏味的吻落在了李东海额头上。

李赫宰这两天一直过得恍恍惚惚。

几天前的结束的那场比赛，怎么回忆都像是一场梦。最后公布名次的时候，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他实在没办法安慰自己不去在意结果。

孤注一掷，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本来以为几年前跟着组合出道算是终于结束了暗无天日的练习生涯，可没想到，轰轰烈烈了没多久，就变得无人问津。他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慢慢地公司也不给他们安排什么行程，他也只能跟着他的队友，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好不容易盼来了上舞台的机会。李赫宰连续几个月没日没夜地练习、准备，终于走到了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刻。

“恭喜，D&E Entertainment，李赫宰练习生。”

听主持人叫到他名字的瞬间，他知道，最后的机会，抓住了。他几乎是飞着向那个属于他编号的位置奔跑过去，站上去的时候被旁边的李东海一把抱住了。

李赫宰突然脚一软，就这么任由李东海紧紧地抱着他，怀里两颗热切跳动的心脏，为彼此欢呼雀跃着。

“赫宰，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出道了！”

李赫宰听着耳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变了调，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他轻轻拍了拍李东海的背，示意他不要哭，镜头对准了他们，节目还没结束。

李东海吸了吸鼻子放开了手，对着镜头傻笑得像个小孩儿。

就是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儿，几天前行程结束，把李赫宰堵在宿舍房间里大大方方地表白，说自己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李赫宰本来想靠沉默浑水摸鱼，可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人眼角已经开始湿润，还赌气似的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几个月以来的示好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练舞的时候暧昧地牵的手现在更没办法自欺欺人，李赫宰知道这次躲不过去，捉过李东海的手，把手指一根一根张开，心疼地摸了摸手心那块儿掐出的红痕，点了点头。

他显然没时间去思考这个点头背后的意义。李东海练习时间不算长但唱歌跳舞都足够出众，性格乖巧可爱，人又单纯，在这样一个竞争比赛里也不对人设防。朝夕相处下来，无论出于什么身份，李赫宰都很中意他。

现在被人追过来表白，坦白说，李赫宰的心动大过了一切理智。

一年半的有效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有了约定，至少可以携手依偎着走一段路吧，以，超过队友界限的身份。

大家陆陆续续都起床之后，就开启了一天忙碌的行程。

限定团就是这样，公司恨不得把一个人当两个用，行程也排的满满当当，大家嘴上都没什么怨言，毕竟选择偶像这个职业，谁也不是第一天听说这份工作的强度。只不过比赛刚刚结束没几天，紧接着连轴转的行程让他们开始有些吃不消，齐刷刷在车里疲倦地补眠。

确认关系之后，李东海每次坐车都执意要贴在李赫宰身边，队友们也了解李东海爱粘人，纷纷见怪不怪给他让着座位。

上了车，李东海就开始手脚不老实，一会儿摸摸李赫宰的手，一会儿捏捏他的胳膊，坐在前排的金厉旭刻意清了几次嗓子提醒他，几乎快把其他哥哥们吵醒了，李东海都充耳不闻。

李赫宰看了看眼色，按住李东海乱动的手，小声说道，“别闹了”，李东海这才不情不愿地安分下来。

按照导演和台本的要求，在镜头前“营业”，对他们来说都不算陌生。

李赫宰本身不算八面玲珑的人，他更习惯和人保持安全距离外的疏离。可他毕竟已经出道过一次，深谙讨观众欢心的法则。

偶像可不是默默地唱歌跳舞这么简单，团队之间更要互相配合，大家爱看的亲密交流就通通搬上台面，不舒服的相处关系则要小心藏好。他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在镜头前表现得尽量完美。

李东海被哥哥们处处护着，大家也都有心宠他，所以他表面总是藏不住心事。公司三番五次暗暗提点他注意“营业”，他才隐隐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李东海聪明，跟着身边的哥哥弟弟们有样学样，需要亲亲抱抱的时候也笑眼盈盈地来者不拒，他心里并不反感这种所谓的运作，甚至偶尔表现得好，还会成为粉丝心里津津乐道的糖分。

只是偷偷和李赫宰在一起之后，他渐渐开始有点装不下去了。尤其是现在，看到李赫宰挎着金钟云的胳膊做双人游戏，脸更是板得厉害。

金厉旭察觉到了李东海的异样，作为他的室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傻哥哥说两句。

“东海哥，你过来一下，”录制中间休息的时候，李东海刚要往李赫宰身边扑，就被金厉旭扯着衣服拉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干嘛啊，有什么话还要在这儿说。”

金厉旭看着一脸烦躁的李东海，缓缓开口，“哥知道我们是限定团的吧。”

李东海点了点头，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有保质期，说明有些东西是会过期的。你明白吧。”

李东海听出了弟弟话里的意思，他嫌他小小年纪看得太通透，可又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只好低头不说话，手一下一下抠着墙上斑驳脱落的一小块墙皮。

“所以，多想想你自己的粉丝和观众吧，只有她们才能陪你到最后”，金厉旭说完，就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晚上回到宿舍，在自己房间左等右等没等到李东海，发消息给他也没有回复，李赫宰猜想他是不是为了白天自己的营业行为生气了，于是披上衣服去敲李东海的房门。

金厉旭应声开了门，“来哄东海哥？”，表情戏谑似笑非笑，回身拿起手机站了起来，“我去找圭贤打会儿游戏，你们聊”。

走到门口还扭头刻意强调了一句，“不会很快回来”。

李赫宰觉得他有点奇怪，皱了皱眉，但也没分心思去猜测他的话里有话。他看到李东海躺在床上发呆，走过去，轻轻地爬上床，躺到他旁边。

“生气了？”

“没有。”

回答得简洁干脆，一秒钟都没犹豫。

床很小，李东海挣了挣，想从李赫宰怀里出来，结果被箍得更紧。

“吃醋了就说。”

温热的鼻息在耳边打转，李东海觉得脸上有点热，“没有吃醋。你…下次提前和我说嘛。”

“说了就能不吃醋了？”

“不能。”

李赫宰眼角弯弯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李东海因为别扭而微微撅出弧度的嘴，试探地问，“可以亲吗？”

李东海主动贴了上去，把回答甜甜蜜蜜地吃进了肚子里。

谁也不知道这份偷偷隐瞒的心事到底能存放多久，过了保质期又该怎么办。

一年半的限定活动期过了大半，各家公司也开始有意筹备各自的艺人回归公司后的打算。

李赫宰不太操心自己的情况，参与限定团让他赚回了不少人气，其他几个队友因为参加比赛也算是有所回升，当初濒死的小团现在应该也算是活下来了。

他只担心李东海。

李赫宰偷偷私下里找了几次金希澈，想着能让他在公司那边多说几句好话，帮李东海争取一个好一点的机会，再成团的时候最好还能让金希澈带着。

金希澈一边答应着，一边也提点着李赫宰是时候该收心了。言外之意，李东海傻就算了，他可不能陪着疯。他们拼着命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别就这么盲目葬送在一些小事上。

李赫宰认真思考过几次，甚至都想开诚布公和李东海好好聊一下这个话题。可李东海每次才听完个开头就咬着嘴唇忍眼泪的样子，让他彻底没了心思再提，只好过一天算一天。

临近最后一次回归，李东海每天醒来就发现桌上的日历又被金厉旭撕掉了一页。好几次心烦意乱地想让他别再撕了，可一对上那个清清冷冷的眼神就没了底气。

不撕日历有什么用，最好能有什么静止时间的药，李东海一定会端起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练舞时间本来就紧，再加上李赫宰开始有意回避，所以最近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期间李东海抗议了好几次，因为他每天都在沙发上等到睡着再被冻醒过来，滋味太不好受。

李赫宰敷衍地应着，却还是频繁地往练习室跑。

那天晚上练习结束，他从公司出来，也没让司机来接，想散步回去静静心，结果碰上了以前的中学同学。

许久未见的老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俩人在便利店里聊到快天光，最后还是强迫李赫宰答应去帮她拿金钟云的签名才算作罢。

回到宿舍困意才找上来，李赫宰倒头就睡，直到电话声把他吵醒。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让他赶紧上网看看，有人拍到了他和同学一起谈笑的照片，被打上了标题说是“地下女友”。李赫宰随意看了几张照片，还好动作不算亲密，只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才制造出这种恋爱假象说。既然公司已经知晓，自然会帮他处理好，他也没太担心什么。

隔壁李东海看到了照片脑袋嗡地一声。昨天等了李赫宰一晚上他都没回，竟然是因为在外面和女孩子过夜。

“她是谁？！”

“同学而已。”

“同学有必要离这么近吗？都被人拍到了！”

“真的，我和她没什么，别多想了。”

李东海举着手机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找李赫宰要解释，结果却被他三两句解释给打发了。

最近患得患失的情绪本来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下被李赫宰的反应彻底点着了。

李东海把手机往李赫宰床上一扔，却被李赫宰抓住手往床上一拉，就势半坐半卧在他旁边。

李东海赌气偏过头去不看他，被李赫宰捏着下巴把脸转了回来。

李赫宰盯着李东海下巴和鼻子中间那个刚刚出声吵闹的地方，嗓音沙哑地说，“它好吵啊。”

李东海被盯得脸红，舔了舔嘴唇缓解干燥，还想继续发作，就被翻身按住，眼前是急速放大数倍的脸，呼吸瞬间被侵略夺走，酥麻的感觉自上而下传遍全身。

李赫宰今天好像比往日都凶，像是享用世界末日前最后一餐饱饭一样，温柔全收起来露出了动物本性，舌头肆意地在口腔里作祟，李东海本来还有的一丝抗拒和羞耻也被勾得荡然无存，搂着李赫宰的脖颈热情地回应。颤栗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着起火来。

呼吸不畅，体温升高，人会失控，会一门心思地执着于彼此的渴望和愉悦。

然而被他们刻意忽略掉的某些事实，却并不会因此消失。

“赫宰啊，你那个照片…”

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金希澈和朴正洙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神情，随着开门的幅度逐渐变大，迅速转变成了震惊。

李赫宰其实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的时候，就伸手去推了推李东海，可李东海还以为是爱人的抗拒和反悔，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直到他也真切地听到说话声，才恍惚地分开。

可是已经晚了，李东海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哥哥，吓得面如死灰，不敢再说话。

于是你情我愿动情接吻的样子被撞个正着。

房间回荡着死一样的沉寂。

“希澈哥…”，李赫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金希澈面前低下头叫人。

金希澈和朴正洙对视了一眼，把李赫宰拽出了房间，砰的一声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