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好吧，那么就麻烦你替我把这项律法传达出去吧。”忒弥修斯递给他一张纸，那是他刚刚和狄兰诺一起书写好的内容副本。

阿米果看见上面一条新奇的规定——以爱情为延续，以忠贞为基础。

“我想以后再也不会有神想来找你为他们的结合做公证了。”阿米果衔住那张纸之前如是说道。

“那样也挺好的，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书了，顺便敦促艾迪欧完成他的作品。”

一人一狗相视而笑，而那条无辜被牵扯进谈话的毒蛇还为了狡诈的神殿主人许诺的空头饵料在树林里霍霍磨刀，指挥着一群无知无感的树木配合他的创作。

“阿嚏！”艾迪欧喷出的毒液腐蚀坏了一圈木头，他愤愤地将不知来源于何处的可能按在了金毛大狗头上，“一定是善妒的阿米果在诅咒我！”

不出几天，忒弥修斯新鲜出炉的律法就在圣山和人间传开了。

和几乎有志一同歌颂他高尚情操的人类不同——不论普通人到底是真心还是虚伪——神祇们倒是对此不太感冒。

已经缔结婚姻的不需要遵守，尚未缔结婚姻的对此有些不屑，神与人的不同，在于他们的强大，强大即意味着他们能够随心所欲：随心所欲地求欢，随心所欲地寻觅情人，又随心所欲地抛弃已经腻味的爱欲。

除开像克罗诺斯那样运气不好碰上搞不定的艾瑞娅，大多数神与神或是神与人之间的厮混都是你情我愿的欢愉或是恃强凌弱的宠幸罢了，或许诞下一两个私生子甚至半神，再荒唐一点，如同阿芙洛狄忒这样无视婚姻存在，肆意出轨，甚至不肯让丈夫近身却给情夫生子，也无所顾忌。

神是无需克制的，于是他们尽情纵情纵欲。

所以这动静没能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大多数人以为这只是忒弥修斯不堪狄兰诺的骚扰而做出的应对罢了，没看见狄兰诺真的离开了律法神殿了吗？唯有人间对此热情偾张，数不清的信念愿景涌入律法神殿，一对又一对热恋的情侣遥遥对着圣山许下至死不渝、永不背叛的期盼。

不过，并非所有神祇都对这条律法不屑一顾的。

波塞冬第二天就带着妻子来拜访忒弥修斯了，请求他为他们夫妻使用最新的婚姻誓约。忒弥修斯确定过两人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其他神祇施加过类似誓约的痕迹，为他们做了见证。

因为波塞冬夫妇是忒弥修斯第一次履行神职的对象，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撰写编发的律法，忒弥修斯特意隆重打扮了一番，以求尽善尽美。

安菲特里忒看着整装肃容等待他们的忒弥修斯，赞叹道：“难怪狄兰诺会一脑子栽在他身上。”

尽管波塞冬认为狄兰诺更多是出于自私欲/望而去追求律法之神，但也不妨碍他赞同他的妻子。

正装出席认证仪式的神祇头戴耀金王冠，柔顺的长发规整地铺开，如同蜘蛛女神钩织而成的奇迹布匹，一手权杖，一手持剑，稍显稚嫩的脸庞出于正义蒙住双眼，宽大的蒙眼布束在脑后，金色犬只和绿色的毒蛇一左一右跟随着他的脚步，典雅而肃杀，端正且庄严。

就像一颗狄俄尼索斯倾注他所有珍藏凝结而成的黄金琥珀。

“如果不是消息传到冥界要些时日，或许哈迪斯才会是你的第一个顾客。”波塞冬看着金色的链状神力在他和安菲特里忒交握的手上游动又消散，感叹道。

忒弥修斯解下蒙眼布，羽扇轻移开后，露出一对盛

满阳光的海眼。他招招手唤来一只可爱的坠着彩虹尾羽的小鸟，交给他们。

“能麻烦你替我转交给狄兰诺吗？”忒弥修斯弯着眼睛说道，“他走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带上传信鸟。”

虽然他和狄兰诺互留了神迹，可那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对方的安危，不能交流，而狄兰诺毕竟是神王的竞争者，他的神殿，即使是刚刚许下婚姻承诺的忒弥修斯也不方便任传信鸟乱闯。

波塞冬其实有点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没戏了，说实话他会选择带上妻子来找忒弥修斯做见证，也并非是那么单纯的，打探点和他那个狂妄自大满腹坏水的兄弟有关的消息其实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面对外人，艾迪欧和阿米果都相当安静，就算是爱戏成痴的艾迪欧也没有在这时候出来侃侃而谈他的“内部消息”。

所以忒弥修斯只是笑着送了客，没有透露什么能够满足波塞冬的内容。

其实，他也的确透露不了什么，他连自己到底和狄兰诺说好的婚期是哪一天都不知道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