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真奇怪，”忒弥修斯喃喃道，“神的记忆不可能疏漏，他是对我施了咒吗？”

绿蛇插嘴道：“现在还只是开始，忒弥修斯，假如你想抽身离开，此时此刻还来得及。”

忒弥修斯问他：“为什么？”

艾迪欧拧了个花式，又舒展开来，一本正经地摇头摆尾：“亲爱的忒弥修斯，虽然你总是残忍地对待你最可爱的伙伴，但我仍愿仁慈地告诉你，爱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跳到阿米果头上，高谈阔论：“人类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抛弃他们的理想，挥霍他们的财产，牺牲他们的亲友，甚至发动战争。而同时人类又是无情的，他们愿意为美丽的情人投掷他们的财富，调动他们的军队，可假如需要用爱情换取更大的利益，他们又会把情人丢入沼泽，任腐泥吞噬他们的美丽。”

“而神——他们只是比人类更加肆无忌惮的存在罢了。”

神祇永远学不会克制，他们会掠夺人类和更弱小神祇的美貌，他们称这是爱情；他们会报复不肯接受他们求欢的一切，这还是爱情；他们随时可能变心，或许抛弃旧爱，或许共享新情，这仍是爱情。

他们不会为了一株花停留，因为他们可以掌握整片花田。

“可是艾瑞娅就不这样，”忒弥修斯不服气，“艾瑞娅拒绝了克罗诺斯的求爱，对她的爱情从一而终，哪怕那个人类已经逝去多年，她也不曾再去追寻新的爱情。”

“因为她总停留在人间，”艾迪欧嗤之以鼻，“艾瑞娅就是一个披着神祇壳子的女人。而你，忒弥修斯，你跟着她，出生在人间，成长在人间，所以你也会像她一样去追求爱情——人类的爱情。但是狄兰诺可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

而且还是一个最有可能继承神王的神。

神的爱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遑论君王，不论是人类的君主，还是神祇的君主，总是较之他人更加肆无忌惮、冷酷无情。

忒弥修斯没有说话。

一直趴在他脚边的阿米果突然蹭了蹭他，说道：“没关系，我们是你永远的朋友。”

艾迪欧气得跳脚：“谁和这个虚伪的家伙是朋友！我们只是伙伴而已！”

“有区别吗？”阿米果疑惑道。

“当然有区别，我们是律法神殿的从属，不是忒弥修斯的从属，他以后要是扔下神殿不管，我们可不能跟着他跑掉！”

阿米果转头看向忒弥修斯：“所以你会扔下我们吗？”

忒弥修斯笑道：“当然不会。”

艾迪欧冷笑一声。

阿米果道：“朋友之间需要信任，艾迪欧，他说了他不会的。”

艾迪欧不屑地咬了一口他耳朵尖上的毛：“你总是这么傻，在背叛之前谁都会这么承诺。”

“可是也不是谁都会背叛，我相信忒弥修斯。”

说完一蛇一狗又打了起来，当然，仍然是艾迪欧单方面在那里发表他的毒杀宣言并挑衅无动于衷的阿米果。

忒弥修斯难得没有分开他们，他有那么一瞬，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也不是谁都会背叛。

是爱情吗？他想。或许还未到如此地步。

是侥幸吗？他问。或许也并非不可信任。

回过神来，他把两只轻松分开，可怜的艾迪欧再次被束缚住交给阿米果带回去，他听着艾迪欧的刺耳咒骂，笑起来。

明天去见见艾瑞娅吧，艾迪欧只不过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毒蛇，他的话总是这样，听着有道理，奈何老是偏离实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