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硕鼠硕鼠（1）（2 / 2）

中兴会成立不过数月之后，日军攻占威海，北洋水师在此役中全军覆没，清廷倾数十年之力打造的水师至此再无于海上与敌军一战之力，京畿之地门户洞开，端坐在高堂上的贵人们惶恐失色，进退失据地双手奉上合约。

仍是李鸿章费尽唇舌而卑躬屈膝地在《马关条约》上签字。

清廷为求保命割让去大片土地，亦赔付了大量银钱，凡是发色瞳色异于国人者，都被官老爷们视为不能得罪，需得极尽讨好之能事阿谀奉承的贵人，自此中国人在中国之地上是一等奴才、二等国民、三等劳力。

然而这一切暂时与顾章无关，毕竟它现在只是一只被鸟逗的黄狸猫，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和舟承山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在内忧外患下分崩离析。

玄鸟在护国寺中养了十年黄狸猫，然后假托木人圆寂，带着他离开了护国寺，南下前往广州。

其间俄占东三省，德占胶州，百日维新昙花一现，义和团攻克北京城，朝廷受其胁迫向列强宣战，而此时东南各地大员则策划东南互保，称慈禧懿旨乃是“此乱命也”，概不奉诏，又在上海和各国领事签订章程，在八国联军为祸北方之时，保住了东南各地的太平。

其后慈禧太后匆忙出逃西安，匆忙宣布施行变法，半年后李鸿章再次与八国签订《辛丑条约》，迎接皇室回到北京，英侵占拉萨，日俄在东北大打出手——光绪三十年，灵智重新回到了黄狸猫身上。

它没有曾经修成人形时的那段记忆，但那时习得的知识倒还遗留了下来，因此黄狸猫一张口不是“喵喵”叫声，而是声调有点儿怪的，猫喉咙里发出的人声：“我叫什么？”

它问。

黄狸猫还记得玄鸟带着他南下的时候化成的原型模样，玄鸟火红炙热的羽毛笼罩着它，完美地阻挡了一路南下时的寒流，那是它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鸟，因此它闻了闻玄鸟的手掌，觉得他闻起来像个父亲。

玄鸟把黄狸猫的记忆和匕首一起封存在了匣子里，他离开护国寺时带走了匣子，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把它交还给黄狸猫的打算，他半跪下来摸了摸猫脑袋，和善道：“你想叫什么？”

黄狸猫的金色皮毛在日光下闪着漂亮的光，和它的金眼睛一样叫人迷醉，它眨了下眼睛，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两个端正瘦金：顾章。

这样他就能找到我了。黄狸猫莫名其妙地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