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02.展览/波莱罗（1 / 2）

“……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等着我！”

*

到达学校后瞿之迩没直接去办公室，他在教学楼前的草坪边，挑了张长着杂草的破长凳静坐了一会。

学校的维修经费不知道被哪个无底洞吞走了，这张椅子他来学校就职七年，就破了七年。

离他不远处两个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吃早餐刷手机，偶尔还有一两句肥皂剧视频的声音流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他喜欢晒太阳，有助于补充维生素D。早上的煎鸡蛋他试了好几次，最后仍然功亏一篑。

对待猎物，他一贯缺乏耐心。

“今天的安排是……恩。”思考着如何改掉自己的坏习惯，瞿之迩左手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查看日程表，一边回味着早上鸡蛋的糟糕味道。

他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在那里的，一盒过期的咖啡牛奶。

“雪上加霜也不错。”瞿之迩冷静地看着咖啡牛奶的封装边缘，单手撕开了裂口，“过期牛奶当然能喝。”

他实在懒得挪地方。就算自动贩卖机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他宁愿把这点精力用来接收光照。周围的学生噪音混在风吹过野草的声音中，泥土下的种子还在低语。这个城市在北方沿海，冬天太漫长了，没什么活着的期盼。能有这么点阳光就该谢天谢地了。

瞿之迩打了个哈欠，他觉得该换个炉灶，这几年工资攒到可以换一个自动做饭的机器，影一严重挑食，也不能给他吃刺激性的食物。

“瞿教授。”

傅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实验员，从来不带学生，傅叶毕业后直接进入了艾拉斯，现在是C区的进修人员。

“那牛奶过期了呢，夫人不给你准备吗？”

傅叶关心道，递给了他一瓶牛奶。精致的五官，纯白的衬衫，中性的美人。肋骨的形状很好看。瞿之迩看了看手上的咖啡牛奶，另一个声音叫住他。那是女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大学里的学生，不认识的面孔。

“啊，傅学长也在呀！”

他花了半分钟回过神，然后拉直了有些皱的衣领，挺直了脊背。两个穿着羽绒服的小姑娘站在一起，像是两朵鲜花插在皑皑白雪上。

“有什么事吗？”瞿之迩尽可能地摆出一副友善的模样。晒足了阳光，他现在心情还算好，不是办公室时间也能回答学生的问题。

“您周末有时间吗？”站在左边的黑发女生相当紧张地递过来一张卡片，她一直捏着卡片，手都要冻僵了。瞿教授不用电子邮箱，这个学期又没安排他的课，只好来这里试试找人了！

“这是这周末校庆舞会的时间……您还可以带家属过来！”

“……”瞿之迩没有吱声。

“啊，学长……”看他犹豫了一下，女生想起瞿教授背后还站着傅学长。

“我收到过请柬了。”傅叶露出柔和的微笑。

思考过后的瞿之迩微微点头，还是收下了卡片，轻声说了句谢谢。小姑娘看他收下了就兴冲冲离开了，远远还能听到小小的讨论声。

“可惜这个学期没有他的课……不管了！教授今天这件大衣也好看！给男朋友参考起来，咻咻咻。”

“我喜欢那条红色丝带!傅叶学长也好看呀，不过他的风格太看气质了……说起来，教授真的结婚了吗？可是从来都没看见喔……”

“他本人在课上说过啦！”

“那次也只是暗示嘛！说不定只是堵悠悠之口，你看，没有戒指的痕迹，办公室的桌子，也只有瞿教授的单人照……”

艾拉斯的校庆舞会，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对自己竟然认真地思考了三秒带家属这事情的可行性而感到懊恼，瞿之迩在进入办公楼的ID扫描之后陷入长时间的沉思，光线不断在眼前飞速上升，直到他抵达办公室前，又听到了凄苦的哭声。

穿透了灰色的走廊，隔断了地底的人造太阳，瞿之迩不声不响地走到围观电视剧的群众后，一脚就踢断了办公室的电源。

肥皂剧的声音瞬间消失。瞿之迩瞪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其他人瞬间作鸟兽散。

有大胆的朝他喊道：“教授，家事难断，小心火烛。更年期到了，最好去看看。”

“……”

趁着他思考杀哪只鸡儆猴的这点时间，原本聚在他办公室的人一溜烟全跑了，只剩下一个人还在慢吞吞地整理文件。

“教授。”

“……跟我这么久，还有什么事吗。”

傅叶露出浅浅的微笑：“我们下午约好的，别忘记了。”

“四点五十，实验室圣杯4，我记得。”瞿之迩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他扫了眼男生胸腔以下的位置，但目光好像要钻透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