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也是算是特别的缘分，几百个学生，几十个考场随机分配，迟欢刚好和寻绎分到了一起。

考试前在考场外无聊地等，周遭全是陌生人，迟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无视了四周几乎不间断的注目礼。

正聊到小区楼下的狗，谈话被大踏步走来的级部主任无情地打断——

“考试之前这几分钟要拿出书来复习，在这说什么话！”

迟欢行走江湖数年，从来没在考试之前翻过一页书。闻言他翻遍了书包也只找到一本英语，而第一场要考语文。没办法，把草稿本拿出来随便翻了页，装模作样开始读。眼角余光看到寻绎还站在一旁，迟欢善解人意的把本子往他眼前凑了凑，一块读。

入目一大堆写的乱七八糟的物理公式，中间一只螃蟹。是迟欢上课没事画的。

级部主任其实认识A班这俩人，教训两句只是意思意思，以确保自己的权威没有受到威胁，并以此向周围人阐述学习好也要努力的道理。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注意他俩在看个啥，迈开方步就走了。

留两人在原地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十七、

隔壁考场有熟人同迟欢打招呼，是迟欢好久没见的初中同学，当初玩得特别好的一个姐们儿。

这姑娘性格大方开朗，活泼直率，迟欢和她交谈时一向觉得轻松自在，不必像一些别的女孩子一样拘束太多，平心而论，迟欢挺喜欢和这样的女生交朋友的。

可是等女生走过来两人简单问候了两句，迟欢却觉得自己这位老同学仿佛是个假的：声音细得像蚊子，杵在原地像木头，而且明明是在同自己拉家常，却心不在焉甚至词不达意，完全没有过去的大大方方。

起先还纳闷，等迟欢注意到她涨红的脸，不断乱飘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切还是因为自己身后站着的这位大男神。

迟欢满腔悲愤，好不容易憋屈地挨到了考场门开，这才郁闷地作别了自己的“假”朋友，学生们排成一队等着入场。迟欢站在寻绎身前，忍不住地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一眼。

寻绎纳闷他平白无故不知道要搞哪一出。迟欢第n次怨念回头，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真是——”

真是什么？寻绎等着他的后半句。

迟欢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抬手在寻绎肩上重重一拍，忿忿不平地大步走进考场。

寻绎：“……”

迟欢先想到的词是红颜祸水，但寻绎又委实不能算作红颜，所以这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总之他很不开心就是了。

十八、

事实证明领导主任们白担心了，会考试卷难度还是一如往常的白痴级别。

迟欢照旧半小时划拉完，还顺便侧了侧身子，给后排哥们抄了选择题答案。窗户大开，有鸟鸣声飘进来，头顶上风扇呼呼转着。春末夏初，温度刚好——刚好适合睡觉。迟欢也没客气，趴在课桌上不负所望地睡着了。

断断续续地做了一些梦。迟欢没有睡得很沉，甚至睡梦中还能感受到脸上的风。明明是秋天，梦中却开了漫山遍野的花，甚至整个场景都被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所以即使是极其匪夷所思的剧情，梦境整体也很温和，没有过多的情绪激荡。

有时梦里的剧情告一段落，迟欢稍稍醒了，就抬头看一眼表，确定下时间再继续睡。

这实在算不得多么惬意的睡眠模式，但迟欢却觉得安稳极了。

远处吹了哨，讲台上监考老师宣布考试结束，迟欢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臂弯有些酸，被压着的那边脸发麻发热。迟欢慢吞吞地整理好试卷递给后排往前收卷的同学——

梦里出现的那张脸近在眼前，寻绎正含笑看着他。

清醒又清明地睡完一场，却在睁开眼的片刻，一时晃神。

有风吹过，迟欢情不自禁地开口：“是你啊……”

寻绎看他一副明显没睡明白的样子，笑了，轻声回答：“是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