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四十七、

深夜，迟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想起某天，自己犹犹豫豫，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寻绎，话说你为什么回国啊？”

寻绎是这样说的：“我家里人怕我忘本。”

自己当时笑得开怀：“哈哈，你家人挺有趣的。”

迟欢想了很久，最后索性起床，将窗帘挑开一个缝，让月光照进来。

一些不可言说的感受萦绕心头久久挥散不开，犹豫再三，迟欢打开了电脑。

黑夜里显示屏的光惨白一片，映着迟欢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他沉默着在搜索引擎敲打上了一行又一行的汉字，按下一次又一次的回车。

几分钟后。清除搜索记录，关闭电脑，迟欢坐回床上，没有躺下。

英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寻绎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说，“我家里人怕我忘本。”

寻绎怎么可能忘本，就冲他那一手漂亮的不得了的汉字也绝不可能。

他还说，“我没有那样的故事，有机会告诉你。”

因为好奇，于是隔着显示屏去窥探另一个世界，结合过往里的蛛丝马迹，迟欢渐渐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不成形的模糊猜测。

其实过分了吧，这样乱猜乱想。迟欢安静地坐在黑暗里，身心疲累，却毫无睡意。

四十八、

张彧对迟欢说：“你最近不大对劲。”

月考后，班主任把迟欢叫去办公室“聊人生”。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迟欢发现老班的双眼皮很好看，那种延伸到眼角后淡淡收住的感觉，跟寻绎有点像，而自己是内双。

班主任的目光透过镜片慈爱地看着他：“迟欢，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几天上课容易走神？”

迟欢想说老班你搞错了吧，我上次月考明明进步了几个名次好吧？

班主任叹口气：“迟欢，老师知道你聪明。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在学习方面不够努力吗？就是和其他同学比起来，在状态上还差那么一点。”

迟欢谦虚点头，乖乖承认错误。

这样的话他听过好多次，老师们多年来和学生斗智斗勇，目光千锤百炼，迟欢知道自己那点小招式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是改变态度是一件很难的事，成绩单对他来说远没有假期的吸引力大，因此迟欢也实在无法一门心思废寝忘食地去研究学术。而最近走神则是因为……

回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课，张彧凑过来问：“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寻绎也在旁边听着。

迟欢摆摆手：“老一套。老班让我解决好个人问题，好好学习。”

张彧瞪大了眼：“个人问题？你谈恋爱了？”

闻言迟欢窜起身，“duang”给张彧脑袋来了一下，小声咆哮：“恋爱你个大头鬼！”

身后却传来寻绎的问询：“你怎么了？”

迟欢的心脏又欢快地跳了起来，他稍稍转过身，侧脸对着寻绎，自说自话一般重复：“我怎么了……”

偏头对上那道目光，迟欢很浅很浅地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知道吗？”

一见到你就心慌意乱，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敢想。

四十九、

晚自习，班主任把班长叫去办公室数试卷。迟欢心里乱，回头，人自然不在。他便垫着胳膊，趴在寻绎的一摞书上，叹了口气，手指拨拉寻绎的橡皮玩。

一会儿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在想什么？”寻绎缓步走来，回到了座位上。

迟欢笑得朦胧：“我在想平时上课看不到你，还真不习惯。”

寻绎把他的橡皮解救出来，塞给他一支结实的中性笔，说：“半年了还不习惯？”

迟欢趴着点头，点完头说：“下节要考数学了。”

寻绎立马就懂了，哭笑不得：“又要答案？”

迟欢眯眯眼：“你怎么能说得这么直白？好吧你给不给。”

寻绎教育他：“对比着答案做题不利于自己思考。”

“可是这次考不好老师会手撕了我的。”

“我刚刚在办公室里看了一眼试卷，也就寻常难度。”

“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认真对待，放平心态就很容易。”

“然后溅你一脸血。”

寻绎笑了，如往常一样松了口：“下次别这样。”

“没下次了帅哥，”迟欢笑眼弯弯，伸手轻轻捏了下寻绎的脸，又添一句，“爱你。”

旁边张彧一脸鄙视地看着这把软骨头。

迟欢自顾自回过头，一颗心高高悬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

四十九、

学校规定穿校服，带胸牌，违者斩立决。

斩立决不至于，这是在学生中瞎传的夸张说法。校服大多数人都会记得穿，但胸牌这个小东西，真的是很容易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