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迟欢笑出声：“你学校在国内数老大，可知足吧。”

新生牵引是位学姐，学姐笑眯眯地问：“同学你们都是来报道的吗？”

迟欢回以灿烂笑容：“姐姐，我是他哥，来送他的。”

乔桐瞥他一眼，不拆穿。

安顿好已是下午，食堂里点了几个菜，挨个尝了一遍，没滋没味难吃至极，把两人吃得一脸苦瓜色，各自为自己未来的四年担忧。吃过饭迟欢不想回去，又拉着乔桐去了他们学校的图书馆继续参观。

迟欢在一排排书架间走过，入目全是金融经济类的阅读资料，只看封面就让人昏昏欲睡。图书馆窗明几净，走到尽头处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熟悉的侧影撞入眼帘。

迟欢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迟欢飞身藏在了书架后，紧张与惶恐一瞬间袭来充满心脏，无形的高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后边的乔桐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到，没来得及开口问询，便被迟欢一把抓住手腕拉走了。

昏暗的安全通道楼梯间，迟欢像刚被救上岸的溺水的人，手无意识地握紧乔桐的胳膊，把对方抓得生疼却不自知。

“小乔，我们走吧……”迟欢声音发着抖。

乔桐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看到什么了？”

“寻绎……”即使惊惶已经到达了顶峰，重新说出这个名字，迟欢的心脏依然不受控制地一阵颤动。

“没事了，这儿没人。”乔桐把迟欢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再次见到那人，却毫无重逢的欣喜，只清晰地感受到骄傲连带着尊严再次被击得粉碎。迟欢急促呼吸的间隙，不自觉有细碎的呜咽出声。

黑暗中，乔桐皱起了眉头。

三、

落霞满天，迟欢魂不守舍地走回宿舍。

寻绎似乎是说过他不思进取，又似乎没说过，可能是在梦里说的。

迟欢分得清虚幻与现实，没病没灾，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想多了，真的变成假的，虚的也成实的。

迟欢不是没想过寻绎高中毕业会去哪儿，他也想过在这片高手云集的大学城里会不会再次相见。还会想，他是否已经跨过了几片海，飞向了哪片陆地，何时离开，何时回来。

也想过，也期盼过，也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中滋生出了那么一点希望，如今希望成了现实，迟欢却再次茫然了，我该怎么面对你？迟欢从未怕过什么人，乔桐不算，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像刚刚一般吓成这样。没错，是发自骨子的害怕。

迟欢喜欢往心里藏事，因此害怕别人看透他。乔桐的眼光是真金里练过的，一百个里挑不出一个，而寻绎……

迟欢压下心头的酸楚。何必呢。

四、

开学，军训，十天，累死累活等个结束。站军姿的时候，迟欢的独门秘籍是走神，想想刚看的小说的情节，没得想了就背古诗，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背不了几遍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乔桐送的防晒霜很好用，军训结束后三个舍友像是巧克力成了精，眼神发着锃亮的光，把迟欢衬得洁白如雪。

理科班到底还是男多女少，正式上课第一天，迟欢就收到了不少女同学明里暗里的秋波，还有男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可惜迟同学瞎，统统无视。

迟同学只会想，从前有那谁在身边，这样的目光一般是落不到自己身上的……

又想起他了，又想起他了！

迟欢懊恼到想抽自己，这算什么，失恋吗？失恋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不算失恋。

寻绎他……应该也是动过心的吧，只是对自己的感情不够，远远不够放弃前途在一起的地步，所以拒绝了，是这样吗？迟欢不知道，只能乱猜乱想。寻绎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家世，高中三年只是人生的调味剂，山珍海味吃多了换点清粥小菜，他总归是要回归原本的生活。

偏偏自己当了真。

有时夜里迟欢一个人躺在床上，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树梢达不到三楼窗台，却能清晰地听见秋日蝉鸣。迟欢点开歌单随机播放，恰好某一首歌符合此刻心情了就按下单曲循环，然后在意识开始混沌之际，摘下耳机沉沉睡去。

物理，高数，英语，循环往复，物理与电子学院的课程单调到枯燥。迟欢上课渐渐集中不起注意力，常常眼睛看着黑板，心思不知不觉地飞远。

秋季，风越来越凉，冰凉的雨落在地面上，散在空气里，夜晚，迟欢往回走，路灯映照出他的影子，在忽近忽远的光源下不断变换角度。

在隔壁学校与隔壁国家差不多，该见不到，终究是见不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