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十一、

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你能放下吗？

我从未拥有过，说什么放下？

夜里迟欢安静地回忆，安静地自问自答。寻绎不欠他什么，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许诺过自己什么。可是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寻绎的面容，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心意有偏差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你能不能给我个说法……

迟欢忽然想起年少时自己喜欢过的那位姑娘，他开始庆幸这一段年少爱恋的无始无终，没有开始没有结局，你在我的记忆中永远年轻，彼此说不出口的那份情义永远定格，心意淡淡，遗憾淡淡，如此真好。

十二、

空气渐暖，春天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新学期，斗志转瞬即逝，放弃总比继续容易。不止迟欢，宿舍四个都各有各的过法：老大白天黑夜都恨不得长在床上，老二把自己泡在游戏和二次元里，老三兼而有之，但更喜欢出门去野，老四，也就是迟欢，没什么不良爱好，看书走神轮着来。

迟欢喜欢一头扎在书里，给他本《唐诗三百首》都能从头读到尾。看到眼睛酸疼，就看看远方，或者听会儿歌，然后继续。

偶尔想换个活法，就和老大一起，头对着头睡死在床上。或是被老三拽着出门，老三说有迟欢在，总是能吸引很多妹子。直到迟僚机不胜其烦，想要世界清净一会儿，就会重新扎回书堆里。

大一下学期周二这天排了整一个下午的高数课，某天迟欢中午没睡醒，教室太小实在不好意思趴下，听课听不懂更听不进去，手机玩够了，列表里的音乐听够了，太阳光照在人身上，整个人压抑得像个浸了水的炮仗。

这是最令人心烦的一种状态。实习老师讲课的水平很一般，且极具催眠效果。老师年纪不大，是个高学历学霸，可惜写代码写傻了。

迟欢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索性把外套脱了，让寒冷来助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

然而没什么实际效果。迟欢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老师视若无睹。迟欢怀念起高中的课堂来。

很烦躁，也很迷茫。迟欢漫不经心地往后翻着空白课本，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他不可能研究一辈子的物理，没精力也没兴趣，长此以往似乎也只能混一个本科毕业证，找个专业不对口的工作，然后让脑中为数不多的知识慢慢遗忘，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

不愿再细想，越想越烦躁。

十二、

清明时节雨纷纷。迟欢翘了两节课，凑了四天半的时间，回家一趟带点衣服。

在家的几天快得没影儿，春日的午后，迟欢站在房间一堆杂物和摊开的箱子中间，颇有些临走前的茫然。屋里的陈设如此熟悉，呆了十几年的家，这么快又要离开了。

箱子被打开又关上，塞一点再塞一点，压缩再压缩，这看着也不大的行李箱几乎能装下整个世界。

临走的那天中午，十二点的火车，迟欢和爸妈忙活着包了一上午的水饺。老妈一遍遍地抱怨：“这次走得也太早了。”

迟欢就解释一遍又一遍：“老妈我都呆四天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迟欢心里苦笑，差点没忍住把自己翘课的事给抖出来。

迟欢一口一个吃着饺子，老妈就在一边忙活，一会儿问要不要洗点水果带着，一会儿又要装点家里的板栗。迟欢就再解释一遍又一遍，下了高铁还要坐公交，自己已经拿不动了。

直到临行前老妈还在叮嘱：“在那边好好学习，不要想家。”又说，“要是想家了就回来。”

老爸开车送自己到车站，车站有来来往往的人流匆匆行过。父子之间没什么千言万语的嘱托，简单作别，迟欢转头拖着行李箱汇入匆匆人海。

分隔两地总是难免，甚至理所应当，而伤感总是在分别的那一刻。坐在离家乡越来越远的列车上，迟欢想起惨淡的成绩，毫无兴趣的专业，乏际可陈的未来，满心觉得愧对了父母的那份殷殷期望。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电线杆，绵长的田野，远处的山峦，迟欢咽下泛酸的心情，闭上了眼睛。

十三、

在春风还未吹至山峦的时候，迟欢听到了一个消息，寻绎去了美国留学。

消息来源非常可靠。校草走了如同晴天霹雳，让对面X大的女生哀鸿遍地。附近学校的女生也伤心欲绝，从此X大只有满眼学霸，再也偶遇不得唯一的那一位男神。

迟欢听了竟不清楚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沉默片刻后，最终只是模仿着寻绎的笑容，淡淡的笑了笑。

物理老师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迟欢起身从后门走出了教室。走到走廊窗边喘口气。倒春寒，空气一片冰冷。迟欢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风景，淡淡地想着地球的另一边的季节，你那边是夏天还是冬天？你所在的城市是白天还是黑夜？

身后不断有行人经过。迟欢把头轻轻地靠在窗框上，切身体会着“这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空寂。

也直到这时候，迟欢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心里还始终存在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期盼。不到所有的出口都被堵死，很难发觉内心深处那点跃跃欲试的光。

你走了。你不需要我的祝愿，在那边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十四、

某天迟欢穿着拖鞋打着哈欠下楼拿外卖，有一位女同学叫住了他。

“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