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孙长卿翻翻白眼:“有本事报吧,不拦你。”
清苓看向伍子胥:“伍先生,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她实在觉得这件事很不好办。
伍子胥淡淡道:“刺杀季子是死罪,清姑娘觉得季子会杀了他吗?”
“不会。”清苓摇头:“我见季子很是惭愧,别说杀了,还伤他都不会。”
伍子胥:“那放了他?”
清苓皱眉,迟疑道:“这也不好吧,这么大的仇恨哪能解得开,这小孩再来一次刺杀怎么办。”
伍子胥笑了起来:“不杀、不伤,也不放。让季子一直养着他吗?冤家宜解不宜结,倒也不错。”
清苓无奈:“伍先生,你这是什么话?这事若落到我身上,我能愿意吗?我能不恨吗?把这么一个孩子养在身边日日相对,就麻烦大了。”
伍子胥:“那还剩什么办法?”
清苓愁道:“好像没有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孙长卿叹口气,收手站起来。
房间内,季札抬头看着榻上纱幔,这三年之中,他已经思索过无数次这场案子。
各个封地上有奇怪法令的不在少数,他成为延陵之主时,就定下不得贩酒的法令晓谕众人,有错吗?
妻子重病,夫君重情重义,无奈之下筹钱救治,有错吗?
那男人犯法,他按律惩治,有错吗?
少年痛失双亲,一心要报仇,他有错吗?
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男人可能是有点错的。他筹钱的路子不对,犯了法令。但是他已无路可走。他是被时事、情义逼着犯错。
但今天是因为重病而贩酒,下次如果因为重病而偷窃呢?下下次如果因为重病,是不是可以偷窃、打劫、杀人?
都能法外开恩吗?
季子不解,他想,法是什么?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恍惚之中,季札想起来,在很久之前,在他还是贤公子季札时,他和父王寿梦之间有一场对话。
父王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法是用来管理民众,维系国家社稷的。
季札道,不对,法不是用来管理民众,法是用来保护民众的,民众敬王爱王,才有国家社稷。
当时父王看着他,满眼欣慰。
岁月蹉跎,似乎是一眨眼,他便从公子季札,成了今日的王叔季子,父王与三位兄长俱不在人世,徒留他一个孤孤单单。
为了减少王位纷争,他不曾留下子嗣,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亲人们仍是为了王位手足相残。
季札闭上眼,半晌,高声道:“从木!”
管家来到榻前:“季子?”
“去安排一场决斗吧。从此之后,恩怨两清。”
“不可!”从木惊道:“季子何错之有?何况季子若有了万一,延陵百姓怎么办?”
季札叹了口气,满身疲惫:“我心意已决。去吧。”
柴房中,孙长卿道:“还有一个办法,生死决斗,从此生死不论,恩怨两清。”
“啊?”清苓吃了一惊,难以相信:“季子会愿意吗?”
伍子胥看向小槐,少年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伍子胥轻声道:“别人不会,季子会。”
就像当初他劝姬光把王位让给季子,姬光问他:“这是王位啊,万一……王叔让过三次了,这次还会让吗?”
伍子胥也是这么答得:“别人不会,季子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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