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1 / 2)
月亮从云中破出,倒映在池塘中,给一道道水纹染上润白的银边。白荷摇曳,轻风拂过衣裳,一阵凉意。
伍子胥向窗外看了眼天色,笑道:“清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清苓求之不得:“好啊,有劳伍先生。”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径回去,步履匆匆,眼看快回到住处了,清苓看着伍子胥的背影发愁,这路怎么这么短,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分神,脚上突然踩上个滑滑会动的活物,清苓心跳一停,向后跌去。完了完了,清苓闭紧双眼,等待着那一摔。
一只手突然接住了他,接在后背上,手很大,干燥温暖,宽厚而有力。
清苓颤颤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又关切、又温柔,像一潭深水,要让人溺进去。
那活物“呱呱”跳走了,原来是只青蛙。
伍子胥扶着她站起来,低声道:“清姑娘没事吧?”
清苓深吸一口气,微笑:“没事,多谢先生。”
伍子胥送清苓到门口,将手中药箱递过去,清苓问道:“伍先生,你何时回梅里啊?到时方便同行吗?”
她语气轻松,面上微笑,在背后攥紧了手指。
伍子胥毫无所觉,淡淡笑道:“也就这几天了,到时我来告诉清姑娘。”
伍子胥转身,清苓看着他的背影,眼也不肯眨一下。
伍子胥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顿住了脚转身看过来,清苓眨眨眼睛,笑眯眯道:“怎么了?伍先生。”
伍子胥嘱咐道:“晚上风冷,清姑娘早点回屋。”
“好。”清苓神色如常,挥挥手,“天黑路滑,一路慢走啊。”
伍子胥笑笑,转身继续走。
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像个毛头小子,自作多情。
仿佛真是应了他们的话,第二日,府里传开了季子要和小槐在三天后决斗的消息。
一国王叔,位高权重;延陵季子,地位尊崇。如今却放低身段与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小子对决,且生死不论,这个消息点燃了所有人,三天里,管家尽职尽责,拦下了一波又一波试图劝阻季札的人,心神俱疲。
终于到了第三日,季札府里大门紧闭,府里所有人都聚到了前院演武场,演武场上,小槐和季札分别执剑而立。
“请!”
“请!”
小槐一脸认真,抱拳在前,行礼。季札一脸肃然,抱拳在前,回礼。
两人的剑撞在一起,小槐砍得毫无章法,季札也已过花甲之年,重伤未愈,两人初斗竟是小槐占了上风。小槐剑势勇猛、横劈直砍,一往无前,但季札本身剑术更好,一直处在防守位置,勉强抵挡劈砍,避其锋芒。
季札的衣衫渗出一片血色,那是他伤口破裂了,清苓在旁看着,眉头一跳一跳,虽然知道眼下时机不对,但她仍有一种想跳上去捆住他的冲动。季札的伤还是她亲手包扎的,眼下全都白包了。
季札渐渐反守转攻,清苓松了一口气,转而又为小槐提起心,这小孩的情况其实更凶险,少年人胜在力气和锐气,初始都胜不了季子,后面岂不是更胜不了?
不胜,小孩就要死了,可如果胜了,季子就要死了。
清苓怂了,低头攥紧自己的药箱,不去想这个问题。
演武场上,两人的衣裳上、手脚上都被划了几道剑伤,小槐来不及躲闪,背上又挨了一剑。他转身劈向季札胸口,季札从上方砍来一剑,他不躲不避,季札却连忙躲开,这一剑没伤着小槐,胸前反被刺了一道。
小槐刺杀时,就不打算活了。
而季札还想活,他并不对生命绝望,他能接受决斗,是因为累,是因为心有惭愧,愿意用这个机会了结恩怨,但他却不会自己往剑刃上撞。
他不怕死,却不会主动寻死。
两人又缠打了几个回合,季札划破小槐手臂,小槐仰面跌倒,剑也脱手而出,季札追上前拿着剑朝小槐胸腹刺去——
这小孩的脸真是稚嫩——
季札的剑刺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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