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凡界】儿时（2 / 2）

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瞧见自家小姐在练武。甄家虽是文臣，但爵位却是军侯，早年间甄太爷也是率兵之人，只因受了重伤不能再提枪，退到兵部管兵册去了。甄家儿孙除了甄明瑶这个自己积极的，没一个逃过被甄太爷逼得晨起练功的，直到这些年才逐渐消停，而甄明瑶还保留着这习惯。

眼看要到了去书院的时辰，岩月才在书房寻见趴在案上睡着的甄明瑶。

“小姐快醒醒，你怎睡到这来了？”岩月摇醒甄明瑶，斥问一旁的小丫鬟，“昨夜谁当值的！”

“不怪她们，我叫她们回去的。”明瑶扶着案，很是不清醒，猛地一低头，看见案上的字瞬时醒了。拿起纸给岩月看，“这大概够千字了吧？”

岩月大致一扫，“应该是够了……小姐，你怎么只抄了‘否’？”

“不管了，到时辰没有？给我备匹快马。”

一进书院，甄明瑶将抄好的字往竹砚手里一塞，接着就往书堂去，坐到桌前，看到桌上那本史论下规规整整压着一份字。

闻太傅看着面前两份罚抄，面色不大好。

甄明瑶那份虽与她平时的字体无二，但也太规整有序了些。而孙渊至这份明摆着就是甄明瑶抄的。

闻太傅长叹一口气，甄明瑶这性子顽劣改不了，孙渊至还跟着她胡闹，明明天资这般好的两个人，一个非要挥霍天赋不肯勤学，另一个表面用功，私底下没少给她打马虎眼。换旁人早就以“男女有别，不知矜持”呵斥一番，偏这两个有太后亲赐的婚约。说起来还是太子更令人欣慰些，先帝在天有灵保佑大东啊。

明瑶和怨无言下凡时，是未封记忆的，虽是与寻常孩童无二样长起来，心智终究与他们不同。太子则是正经的轮回投胎，他的天资不低，在皇子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甚至越过他几个启蒙更早的哥哥，可被这两人一衬显得平庸至极。好在还有别家的公子小姐陪衬，太子还能算得上前三甲。

两人都是上千年不做孩童的，互相不觉奇怪，只以为太子过于平庸，大东前途堪忧。

下学时，闻太傅还是留下两人各抄书一卷，他老人家亲自盯着。

甄明瑶因抄书回府晚了些，好在甄若平常这时还下不了职，对这个凡人爹甄明瑶多多少少是有些怕的，别看是个文生，整日板着一张脸她那战神爹都没这么吓人。

“明瑶，怎才回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甄若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甄明瑶脚步一停，心里编排不出缘由，转身道：“爹，您今日怎么这么早下职……”

“我若不早下职，还不知道你……”

还未说教几句，甄明瑶就抓着了救星，是正巧经过的甄家长女。

“姐姐救我！”

甄明淑还没反应过来，甄明瑶已躲到她身后，她也不分青红皂白，只先护着小妹再说，“爹，瑶儿是犯了什么大错，至于不进屋也要在家门口骂她吗？”

甄明淑是再正经不过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柔娴静，跟甄明瑶仿佛不是一个爹妈生的。甄明淑自小乖巧，又是第一个孩子，甄若对她很是偏宠，别人劝不了的事甄明淑说他还是听的。

甄若未开口，又听甄明淑道：“你也是，今日怎么回来晚了？又跑哪顽去了？”

甄明瑶解释：“我没有……闻太傅留我抄书来着。”

甄明淑又问：“为什么抄书？”

“上课溜号。”

“自以为天赋高，就能不学了是吗！”甄若一下上来脾气，“闻太傅那是三朝元老……你就算不想学，也给我做出个尊师重道的样子来！”

“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甄明瑶认错，不吃眼前亏。

“爹您看，瑶儿都知错了。”甄明淑好生劝着甄若，拉着明瑶往院里去。

“姐姐，我今日听说东军凯旋，姐夫要回京城了。”明瑶有些兴奋，“这么多年，大东可算是打了场打胜仗。”

“小孩子家家，到挺关心战事。”一听丈夫要回京，甄明淑心情大好。

“我不仅关心，还想又提枪上马杀敌呢。四海之乱这么久，一直没个了结。”分明不算难事，凡人打仗就是慢。

“怎么，你还想像祖母那样做个女将军啊？”

“不行吗？”

甄明淑打趣，“行是行，就怕你未来的夫君他不乐意。”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寻不见那乐意的，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她本就是来平乱的，能赶在婚嫁前了结此事最好。

“胡说。”甄明淑的团扇轻拍到甄明瑶额头上，“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姐夫去打仗姐姐不乐意吗？”甄明瑶问道。

“夫妻之间哪有愿意两地分离的，更何况还是那悬着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