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凡界】疑心（2 / 2）

不一会孙渊至从堂屋迎出来，毕恭毕敬作揖道：“不知陛下驾临，臣……”

李晟往院中石凳上一坐，“少来这套，倒茶去。”

孙渊至没做吩咐，自己拎起桌上茶壶，开盖往里看了一眼，“陛下要青茶还是……”

“不知陛下驾临，臣失仪了。”甄明瑶穿戴整齐从屋里走出来，欠身行礼。

“渊至今晨说你病了，朕看你脸色还好，要不要叫个御医来再瞧瞧。”李晟伸手一虚扶，“你边关待久了，回京就是容易不适水土，多养一养也好。”

甄明瑶莫名，看向孙渊至猛想起今早在卧房他说的话，只顾调情一句正经没有，就让自己这样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李晟面前了，“谢陛下记挂，臣还好。”

“你还是回房多歇歇，孙渊至在这就好。”待甄明瑶退身，李晟转向孙渊至：“你杵在这干嘛？茶呢！”

不管什么关系，总躲不过远香近臭，外面打仗的一年半载不回来，回一趟就是嘘寒问暖，天天守在京里的除了挨骂就是嫌弃。

李晟端着孙渊至沏来的茶，隔着杯盖嗅了嗅，初青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在开春前采摘的却极难得，尤其是今年初春还下着雪，这批茶算得上是雪芽。

“陛下若是喜欢，臣割爱将这杯子进献陛下。”孙渊至大义凛然，李晟想骂人。

“谁要你这破杯子！”李晟脱口而出后瞥了眼茶盏顿时后悔了，前朝汝窑的紫盏一看就是从孙老太师的私藏里拿来的，杯子没到手茶不能再放过，“你这茶哪来的？”

“有个朋友前一阵进京，从江东带来的，江东那地方的水土最合适出初青，那里有个叫满雪的镇子几乎每年都能出雪芽。不过初青终究是初青，再好也卖不上价，多数青年人都背井离乡去外面讨生活，这雪芽是一年少过一年。”

孙渊至颇为感叹，李晟不以为然。

“这有何难？叫内廷派个采买去瞧瞧，成了贡茶倒也不愁卖。”

“臣代江东百姓谢陛下隆恩。”

被孙渊至这样算计李晟到也气不起来，只是又多喝了两口茶，讹了孙渊至一整套杯子。

李晟走时特意绕了个远去看丞相府年前重修过的园景。别人家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花异草，丞相府放眼望去不是果林就是菜地，修了个水池里面养的还是能煲汤的鲫鱼，池边竹林都是产笋那种。唯一像样的是一对锦鸡，若不是混在走地鸡群里倒还像是富贵人家的玩物。

看着这园景李晟不禁头疼，“你看你这寒酸的，叫人知道大东的丞相这样过日子，人家不得以为三品大员风餐露宿，五品以下得举家乞讨。”

“多数时候是臣一个人住，家仆多了平添开销，屋舍多了还得打扫。”孙渊至拍拍手，雄锦鸡拖着华丽的尾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到了孙渊至肩上，“臣这里种点花草果木养点鸡养点鱼，也挺有生气的。”

“养花养鱼哪比得过养个孩子？”李晟道，“你与朕是同一天生的，你还早朕一年成亲，大皇子都已经开蒙了。”

“陛下，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

“自然什么啊，常乐长公主可是把状都告到太后那去了，说明瑶一年里七八个月都是不在京城的，你们两个成亲八年没能有个孩子。”李晟忽然停了脚步，回身面向孙渊至，“这事不但长公主急，就连朝中亲王大臣也都跟着着急……”

孙渊至拱手，“不知是哪位王爷如此关心臣的家事？”

“你不是会算吗，猜猜。”

“不会是赫亲王吧？”孙渊至故作回思，“臣月初陪内子去京郊打猎，不小心捕获一只信隼，京城里喜欢养这种猛禽的，赫亲王府算一个……”

“单凭一只飞鸟，可说明不了什么。”李晟眉间一蹙，“诽谤亲王可是重罪。”

孙渊至伏身，“臣有故友，不日便会回京，倒时自有结果。”

孙丞相日子虽然过得简朴，可丞相府的规制占地是半亩不少的，李晟一逛就是半个时辰，一直候在前院的平海终于盼回了皇上。

“陛下，时辰不早了……”

“回宫。”

李晟迈出门槛，回头道：“孙家子嗣不兴，她这个长媳也该呆在京里久一些……这段时间就称病养着吧。”

孙渊至欠身，“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