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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不讲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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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凸眼睛拣了个杌子用袖子在上面揩抹几下放到那妇人跟前,“吴嫂子快请坐,瞧我这里又脏又乱的,没处下脚。”

这吴嫂子是管家吴常泊的媳妇,行事雷厉风行,历练老成,对下人亦略有严苛。她沉着一张脸道:“不必坐了,我此来只和你这管事的说话,那锡箔莲花和八宝制的都不合规格,即便是你们熬个整通宵,也要通通重新做来,若误了事,我便拿你是问!如果你一味只知道偷懒耍滑,不好好做事,我随时都可以叫别人来顶替你!还有,守好自己的本分,少议论些主人的家事,下次再让我听到,必严惩你!”说着唤来身后的小童,“小五子,把要用的东西说给她们听!”

那暴凸眼睛躬身不起,连连称是。

芷荀来咸州时,并没打算久留,可这意外的状况却叫她不得不留下,幸好学校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她也不必急着回去,安心的留在了房府。

认亲以来,房府中各人对她的态度她皆已了然于胸。父亲自不必说,对她百般呵护,仿佛是要把她曾缺失的父爱一并弥补给她。

图夫人只是对她尽着身份礼数,做些表面的功夫,实则并不喜欢。

房芷蕙更不屑说,在她面前总是锋芒毕现、耀武扬威,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简直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将她除之而后快。

小少爷房御宇还小,只有七岁,对她也是不冷不热,并不理睬。

而她的那个婶婶,李扇英,才是她最为关注的人,她可是她心里最爱重的那个人的夫人呐。

芷荀初次见她,极为主动而热情的向她问好,这也是爱屋及乌的表现吧,可人家对她却是异常冷淡,见了她,连眼皮都不撩一下,给她留下的印象仅仅是美丽、高傲和冷漠。

房老夫人停灵七日,出殡后房峙祖即冲冲赶回上海,处理积攒了多日尚待措置的各种事务。

二七的早上,芷荀穿戴好孝衣来至祖母灵堂前祭祀亡灵。她随同几个贴身的丫头婆子刚一走进灵堂,便远远瞧见房峙祖独自立于灵前。他身姿挺拔,即便穿着一身粗布孝衣,仍是遮不住他逼人的英气。

昨日还不见他回来,想是今日一早才冲冲赶回的吧!多日以来他上海咸州两地来回折返,很是操劳。芷荀心痛起来,不觉移步,来至他身旁。

她上前轻轻唤了声“六叔”,自从到了房府,她还没有机会同他说过话。目光不禁在他脸上流连,虽然他神采依旧,可是面容却苍白清瘦。

听她那么自然地唤他六叔,他真想吼她。“六叔”这两字如此平常,听起来却是刺耳难耐。最后他却只在喉中“嗯”了一声,目视前方,并未瞧她一眼,冷待她与府中他人无异。

他由对她的不甘演变成了心生怨愤,怨愤她在面对“房家大小姐”的名分时这般欣然的接受,轻易的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他的怨愤就是这般的野蛮而不讲道理。

他聪颖睿智,又相貌出众,曾有得道高人说他是集山河之钟灵,得天地之独厚,才会生得如此不凡。从小到大,他事事顺遂。在家中,他是长辈宠溺,兄弟姐妹喜爱的骄子;在外面,他又是世人仰慕的贵胄,从没有什么事让他感到如此挫败。他将一股无名之火全部浇在了芷荀的头上。

她意外于他的冷漠,感到一阵困惑不解,默默的站在他的身侧,不知所措。她本想问问他的肩痛好了没?前些日子在守灵时,她又看到他肩痛发作时的揉肩动作,可见到他此时冰冷的态度,她却无法再问出口。

这时,房天莱带领着房府所有家眷及众多下人走了进来。芷荀也不好再呆立在他的身边,默默走向一边。

众人按男女,位份分立两侧,排成了两条雪白的长龙,直迁延至三重灵门外。芷荀找到自己的位置,汇入其中。虽然参加的人数重多,可却无一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执事穿着孝衣立于一侧,开始唱喝,祭祀开始。祭品在众人手中一一传过,最后被摆在祭台上,再由长子进香,参祭者三叩九拜,两条白龙从头至尾起起跪跪、浩浩荡荡,场面异常庄严肃穆而宏大。

芷荀机械的随着众人起起跪跪,而目光一直落在那个人傲人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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