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 / 2）

那怎么可能。

“那，我是，已经犯下了永远不能弥补的错？”

我还依稀记得我做过什么，那些死者牵动了我某些深处的记忆。

那些更久远的，我意识更模糊时的过往，还有更多的人曾经丧生在刀下。

头又开始疼起来。

她看我十分痛苦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似是宽慰我道：“众生终究都要再入轮回。也许冥冥之中就有因果定数吧，他们今生被你斩杀，又生出了你的意识。”

她又说：“业障不会消失，但是可以偿还和弥补。你不是肉躯凡胎，你的时间很长很长，你可以慢慢做到。”

我迫切的需要解脱之法，便问她：“要做什么？”

“你不必急着去做，你要先明白，为何去做。”

“明白？”

她没有说要明白什么。

她要把那把匕首还有瓦埙念珠和都送给我，但我不会用。

她就慢慢地教自己，那些曲子，还有那些经文。

她还给自己一点一点讲那些音乐和文字都是什么意思。

她教了自己许多东西，跟自己说了许多东西。

自己那些具体的清晰的认知，全部是她告诉自己的。

自己对这个世界全部的认知，都是她为自己勾画的。

终于我明白了，我是这把刀所化的妖形。我曾经仅仅是一把刀，一个死物。

她说也许正是那么多的生命和怨魂，才滋养了我，让一把没有器灵的刀化妖，生出了我。

这就是无法解释的因缘际会吧。

我终于清楚了我是谁，大概知道了我可能经历过什么。

然后我才想起来问：“那么，你，是谁呢？”

她笑了笑，说道：“我自吉祥遍洲而来。”

后来偶然结识了在此地与妖怪密会的知明，与她交谈许多次我才知道，仅仅知道对方从哪里来，并不能算知道了她是谁。

但是当时的我却没有想到那么多。

我自刀而来，她自吉祥遍洲而来。

知道这些对我就已经很足够了，比起过去彻底的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已经好上太多了。

一日她说要离开。

离开前，她问我能不能替她守着这石棺，不要离开。

我当然答应了。

可惜那时，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从来不是真的要我守着这空物，她又怎么会在意一件身外之物。

她只是怕她不在了，我可能会离开，又会再重蹈覆辙，再造杀业。

我又为何没有早点参透她告诉我的，但凡可以看到的东西，都只是短暂的遮眼烟云。

后来，即使知明不说，我也猜了出来，只是我也没有说出来罢了。

因为她离去前，见我因为不舍挽留她，曾对我说，要用平常心来看无常。

相逢别离无常，生死也无常啊。

她再也没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我便想到，也许，她是寿命已尽了吧，只是我从来不愿这样想。

说起来太奇怪了啊，人类的生命相对于由它们创造的死物总是那么短暂。

她离开了，而我这把刀，和她馈赠给我的东西，却留了下来，一直在我身边。

可能那日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已经命不久矣了。

可是相处那几日，却从来不见她难过或者害怕。她生命最后的短暂时间里，她还想要拯救一个罪业缠身蒙昧无知的妖。

可惜，她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引导和教化，我还是做了她不愿见的事。

晚了许久许久啊，不过最终，她的善意，没有辜负。

待到万物众生皆从凡俗中解脱，回归自在中，那时，一切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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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几个番外，是阿丹和吉昌的过往，青萝女和甘露的过往，还有元真和靛儿的重逢，随缘再发吧。去存稿棋之卷天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