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 / 2）

大清早，阳光刚把窗帘吻出热度，明蔷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没人去理。

敲了十来分钟，Jason在外头可怜巴巴地喊：“明姐，小如，你们起来了没有呀？要出发了……”

一声接着一声，念经似的，明蔷被吵得发了火，推开小如跑去开门：“干什么干什么？觉都不让人睡了？”

她只穿着条吊带睡裙，胸前一大片象牙色的光裸皮肤，Jason没敢细看，耷拉着脑袋小声说：“我也不想吵你啊，可是朗哥在底下等，说小橘子送回来之前让你们都坐他的车去片场。”

“什么玩意儿？”

“朗哥等你们一起去片场，那边快开工了。”

“我是说我的车。”明蔷揉揉眼睛，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它不叫小橘子。”

Jason吓得一哆嗦：“那它叫什么？”

“小柠檬！”话音和关门声一齐响起，明蔷隔着门板懒洋洋地吩咐，“你先下去吧，给我们十分钟。”

Jason如蒙大赦，一溜烟赶到楼下复命，齐朗戴着副墨镜在车里凹造型，见他一个人下来了，不悦地“啧”了一声：“人呢？”

“她说……”Jason靠着车门喘气，“过十分钟就来……”

齐朗心情大好，看着孩子可怜，递了瓶水给他：“她还说什么没有？”

Jason拧开瓶盖，愣头愣脑地说：“小柠檬。”

“什么玩意儿？”

“她说她的车不叫小橘子，叫小柠檬。”Jason喝了口水，满眼哀怨，“哥你记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齐朗摘下墨镜，手指焦躁地点着车窗玻璃，“橘子柠檬都差不多嘛，橘子还甜点儿。”

Jason知道说不过他，猫着腰钻进后座玩手机，刷了几条微博，十分尽责地汇报新情况：“哥，那个楚赋深微博关注明姐了。”

齐朗一愣，正要说话，Jason的手机响了，他只好不甘地闭上嘴，自己掏手机查岗，查完了，满不在乎地嗤笑：献什么殷勤呢，又不会互关。

刘烨在那头一个劲催着开工，Jason小声满口应着“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通话结束，两个女孩正好不紧不慢地出来了。

夏季已至，小如早换上了漂亮的小裙子，明蔷还是走朴素流，奶茶色丝绸衬衫配万年不变的阔腿裤，携着清晨的风和阳光阔步而来，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早上好！”齐朗扔开手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笑得眉眼生花。

“好你个头。”明蔷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赶紧开车，老沈要发飙了！”

—————————————————

八点多的早高峰谁都躲不过去，到达片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齐朗一下车就被刘烨抓去给沈万钧赔不是，明蔷负责交待两个小孩买赔罪的慰劳品，一切都打点好了才甩上车门往楼上跑。

写字楼里忙得热火朝天，几个场工拎着拖把来来回回地清理拍摄区的走廊，灯光摄影忙着做最后的调整，见了明蔷，纷纷停下来打招呼：“明老师！”

明蔷一一点头应了，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挪过那条湿漉漉的走廊，一脚跨进摆满机器的办公大厅，往里第一间办公室就是沈万钧的休息室。

几位主演都在，戏份相对较少的乔梁也到场了，沈万钧不搭理他们，独自坐在茶几边预热雪茄，三根火柴烧完，明蔷正好推门进来，笑容可掬地道了声“早”。

“明老师。”救星来了，刘烨松了一口气，“过来坐过来坐。”

明蔷施施然坐到沈万钧右手边的小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双刃雪茄剪替他剪掉茄帽，又划了根火柴递过去：“怎么了？大清早在这审犯人呢？”

熟练的手法，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引得除了刘烨之外的几个人齐齐抬头。

沈万钧就着火柴点上雪茄，大约是被哄舒服了，面色稍霁：“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组啊。”明蔷甩甩烫红的手指，把火柴头投进烟灰缸，“不是你叫我多过来看看吗？拿了钱就得把后续工作做好，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沈万钧蹙眉瞥她一眼：“跟谁学的这么油腔滑调……”视线一转，撞上对面的齐朗，目中隐含一丝不悦。

齐朗脸皮厚，没觉得有什么，依旧笑呵呵地装聋作哑，偷空还朝明蔷眨了眨眼睛。

沈万钧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家的好白菜让头笨猪给拱了，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往上窜：“齐朗！试镜的时候就交待你要安分点，剧组不是你一个人的，三天两头让大家等着你开工，你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

这话有点重，但从沈万钧口里说出来就是毛毛雨了，戏比天大，演员无故怠慢本职工作，再重再难听的话他也说过。

齐朗懒散归懒散，对沈万钧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当即敛住笑容，讪讪地用食指蹭蹭鼻尖：“对不起导演，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有下次了。”又转头跟另外几位演员道歉，语气颇为诚恳。

楚赋深和姜璃同时笑着冲他摇头，表示谅解，乔梁慢了半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只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刘烨负责打哈哈缓解气氛，明蔷气定神闲地等着，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出声，扭脸一看，那家伙正跟姜婉眉来眼去，早把这摊子事抛到脑后了。

无奈之下，明蔷只好自己上：“其实这事也怪我，我的车送修了，齐朗怕我出门不方便才等了我一会儿。”

沈万钧动动嘴，碍于外人在场就没多问，夹着雪茄的手随意挥了挥：“行了，以后多注意一下时间，有什么特殊情况要提前跟刘副导沟通，就这样，各自准备一下，十分钟以后到走廊走戏。”

四个演员应声，和刘烨一起往外走，沈万钧又喊：“那个谁，乔梁，你那场戏不急，先让明蔷给你讲讲。”

明蔷刚碰到桌上的雪茄盒，听了这话就缩回手，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沈万钧熄了烟，站起来拍拍她的肩，然后转身离开。

门一关，乔梁立刻从背包里找出皱巴巴的剧本，表情羞涩又激动：“哇，明老师，我好紧张啊！”

清亮的汽水音听起来极为悦耳，明蔷瞟一眼剧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眼底浮现出浅淡的笑意：“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气场太强了，我有点怵。”乔梁小声嘟囔着，反手在背后掏阿掏，掏出一支卡通花纹的记号笔，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表示可以开始了。

“不用做笔记。”明蔷也带了背包，一边拉拉链一边朝他笑，“我做了个视频，你先看看。”

乔梁好奇地拖着椅子挨过去，忽然嗅到一阵熟悉的淡香，心里甜甜的，表情也放松了：“明老师，你也点香薰蜡烛啊？”

明蔷抽出包里的Ipad，随口“嗯”了一声：“你鼻子还挺灵。”

乔梁不好意思地笑笑，眉宇间洋溢着不加修饰的宠溺：“我女朋友也喜欢鼓捣这个，头发上老有这种味道。”

明蔷划屏幕的手顿了一下：“你有女朋友？”这孩子才十九岁吧？

乔梁点点头，马上又摇头，睫毛慌张地抖了抖：“是不是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