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劫之一(1 / 2)
“我的尾巴不见了。”九怀坐在寝殿里的床沿上, 正和衣半倚的自家帝君交涉。
“身为九尾神狐的我,居然失去了蓬松松的大尾巴, 叫我如何面对幽都妇老。”
“你还有没有法子,能让我的尾巴生出来?”九怀严肃地说道。
“尾巴即尊严,我现在失了尾巴,在狐狸中只能算是个残废狐狸,别说是当他们的女君, 我这出门都抬不起头,生怕别狐知道了来笑话我。”
“法子倒是有一个。”帝君沉思片刻, 说道。“只是得受点苦痛, 也不知道你捱不捱的住。之前那么一大坨毛团只是稍微磕碰了一下, 就红着眼睛,举着爪子来我面前要吹吹, 就跟受了大罪似的。”
“都是死过两回的人,还有何时能有生死别离这般痛彻心扉。这么多大风大雨我都挺过来了, 这点小痛算的了什么, 只要能让我的尾巴变回来, 一切好说。”九怀拍着胸脯, 咚咚作响保证道。
“什么生死,以后不许挂在嘴上。”帝君脸色一沉, 叹了一口气,将九怀搂紧怀里, 抚摸着她及腰的墨发。
“失之吾痛, 日日煎熬。”帝君把下巴搁在九怀的头顶。“对不起, 说要护你周全,却因我而起,断送于你。”
九怀慌乱地环抱帝君,小手轻轻地拍着帝君的挺直的脊梁,认真地说道:“我没受苦,不必自责。我是真的不疼,一晃眼就过去了,倒是让你等的辛苦。”
“嗯。”帝君低声应道,压抑自己眼底的深沉。“回来就好。”
“你这一打岔,我这一时都把正事给忘了。正在商量我尾巴的事情,怎么又提到这些陈年老黄历,你说有法子,究竟是何法,别卖关子,快快与我道来。”九怀轻松地说道。
“法子告诉你倒是无妨,只是我总不能给你做白工,怎么也得收些报酬。”帝君的眉眼似弯月,摩挲在九怀的颈间,缓缓说道。
“什么报酬?我九怀旁的皆没有,也就是肉多。”九怀一本正经地说道。
“正巧,刚好肉/偿。”帝君开口说道。
他冰凉的唇轻触九怀的脸颊,九怀从头到尾都红透了,沁出了香汗连连。
一夜软帐销魂。
“这就这么一小碗小小的香灰水,就能让我的尾巴长回来了?”九怀敲着自己的纤腰,不可思议地说道。
她凑近一闻,一股子的灰烬的尘气,她捏着鼻子,嫌弃地问道:“这玩意一看就不好喝,能不能给我再兑点蜂蜜进去,甜滋滋的才好入口。”
“良药苦口,加了别的进去,就会失了药效。你到底还想不想生尾巴了。”
“生生生。你别板着脸,我听你的还不成。”九怀老老实实地说道。“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我肯定熬得住。”
帝君坐在凳子上,轻轻地吹凉面前的黑乎乎的一碗汤药,舀了一勺,喂到九怀嘴边,好言哄道:“都给我喝完了,一滴都不许剩下。之后可能会有点疼,你千万忍着,我一直都在一旁伴你。”
化形汤,传说之中喝了它就能断尾重生,再焕原形。也不知道帝君翻了多少医书古籍,上天入地采集药方之中所需的奇怪的药材。
比如刚出生的牛犊流下的第一滴泪,帝君守着一头母牛好几天,都不见他下崽,怕是难产。
帝君手足无措地拍了拍因为疼痛难忍,鼻孔喷大气的母牛的脑袋,安抚了好一阵,才听到小牛的嘤嘤啼哭声,取下了第一滴纯白透着光亮的眼泪。
还有南海鲛人褪鳞之后剩下的最后一块护心鳞。鲛人捂着胸口,坐在礁石上,眼泪汪汪地扯着帝君的袍边,痛苦哭诉,这护心鳞一去,怕是自己这条命也去了。
帝君蹲在岸边,再三保证,取了护心鳞,必保她性命。谁知刚掀了鳞片,就遭遇大出血,这血是怎么也止不住,喷涌而出跟海底的活火山似的。
帝君擦了擦汗,耗费了不少真气,才定住了血。鲛人胸口少了一片鳞片护身,露出粉嫩嫩的细肉。伴随着帝君的仙气输入,逐渐成形,直至一块新的鳞片生成,闪着幽蓝的光。
帝君趟草地过雪山,足迹遍及三界,总有人住的远,不识得帝君的长相,挨过对方的白眼,吃过闭门羹。
他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最后终于集齐了面前这些奇怪药材。
他亲自动手,守着炉火,这药材难沸,怎么煮都不煮不开,直到燃着火守了三天三夜,才将这三碗水煎成了一碗,熬成了这化形汤,端到九怀床边。
“难怪我有日半夜梦醒,发现你不在床侧,原来是起身去为我熬药。”九怀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一勺一勺舀着,我尝着更苦,不如一口闷了,来的痛快。所谓这长痛不如短痛,我也少遭点罪。”
“正是。”帝君见九怀龇牙咧嘴地捏住鼻子,一气将汤药灌了喉咙,随即塞了一颗甜甜的果糖进九怀的嘴里,好去去嘴里的苦涩药味。
九怀喝了整碗下去,身体丝毫没有动静,她高兴地说道:“难不成我天赋异禀,旁的喝了化形汤都痛不欲生,而我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万幸。”
还没等九怀说完一整句,排山倒海的痛感袭来,从五脏六腑痛到骨髓深处,九怀的小脸煞白,在大床上满床打滚。
“帝君莫不是诓我,你确定这汤药是化形汤,不是夺命汤,我还生什么尾巴,没等我生出尾巴来,我就先疼死过去。”九怀虚弱地说道。
“是有些难熬,忍过去便好了。”帝君握住九怀的手,心里也有点发慌。
他输入自身的灵气进入九怀体内,本来想要引导九怀四散的灵气,能让九怀不那么难受,谁能成想他被九怀体内汹涌乱蹿的仙气给生生地逼了出来。
“这比生孩子都疼!我可是忍不了了。”九怀艰难地说道,苦苦支撑着身体。
“说的你好像生过一样,就知道胡言。”帝君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虽然没生过,可是我知道,这汤药为何能被称为化形汤了。”九怀心中悲愤地喊道。
“为何?”帝君心中起了好奇之意。
“这不是实在太疼,把人疼得连原形的出来了。”九怀一边说着,一边只听噗的一声,九怀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只尖尖的毛耳朵,往下还飘了几根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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